陈集不大乐意提柳侧妃母子，说了两句话，便哼哼唧唧地央着李若一道上床歇息。

李若帮他把手上最后一点儿香膏抹匀，啪地拍开陈集伸到自己腰间的手，“听说今年宫宴，顾家无人进宫？”

“图纸的事儿暴露了，皇帝正在气头上，顾遂远就算想往上爬，也不敢这时候进宫去撞枪口。”陈集说着，嘴角往下一撇，“暗线来报，说是顾家大娘子被打了个半死。他可真是够出息的。”

这个他指的是顾遂远，李若当然知道。

可她并不打算和陈集说顾遂远，这人醋性最大，一提顾遂远，他定要不高兴。再加上今儿个他也吃了酒，一不高兴，待会儿就得折腾她。

李若今日从早累到晚，可不想再被折腾了，明儿她还得早起和南月一道陪燕王妃去国清寺上香呢。

“图纸既然暴露，咱们也不能再耽搁了。青州那边怎么说？你不是早说过查的差不多了？怎么还没见晴娘回来？武叔特意使人来问了阿娘，说是今年过年见不到晴娘，他老人家觉得没意思。”李若起身把桌上的账本收到一边的架子上，自个儿坐到榻边的圈椅上，陈集这会儿浑身冒热气，她不想和他坐一块儿。

美人不入怀，陈集嘴角往下耷拉得更厉害了，他换了个方向，身子斜躺向李若那头，又侧了身，抱着个大迎枕眼巴巴瞅着李若。

李若瞪他一眼，陈集才反应过来，出声接着她的话说道，“武叔他儿子孙子都在，哪年过年不热闹？武晴娘一在，他反倒是还要念叨，人老了就是这样，你甭管，武晴娘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都是这样，你要是不在府里头，父王和阿娘指定也想你。”李若接了一句，见他还是气哼哼的不说话，一时也好笑，抬手捏了下他的脸，“你把赤骥单独留那儿了？”

陈集知道李若担心什么，声音轻快道，“也不算，他手里头带了好些人呢。况且，赤骥这人，最擅广交善缘，光说这认识的人，我都没他多。再说，他一个人在那儿也好，章知平那人有些吹毛求疵，胡十八又是个最疵的，真遇上了，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

李若瞪他一眼，到底没憋住笑，“哪有你这样说人的。”

胡十八要是听了，估计又得气上一整天。

“我这是实话实说。”陈集抓过她的柔荑，放在手里头把玩着，他自个儿手很大，李若的柔荑被他完全包住，两人的手一黑一白，对比明显，但他总觉着李若这手比来幽州之前粗糙了些，陈集越捏越觉得心软，

“幽州不比上京养人，等回头张传有空，我让他专门给你弄个护手的香膏来，比你用的那个好使。”

“张先生还会这个？”李若有些稀奇，她看着张传，只觉得那是位超脱世俗的神仙，嗯，除了在儿女情一道上还有些孽缘未了之外，张传倒是比上京相国寺那位必清大师更像是出家之人。

“他什么都会。用张大掌柜的话来说，他就是个神仙托生，偏生又填了情丝，斩不断理还乱，一辈子也不知要欠多少情债。”陈集挑着眉，慢慢道，“他们张家，好像隔几代就会出这么一号人物，这一代轮到张传了。”

况且，张传经历的事儿，比张家前几代的祖先经历过的都要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