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福这回没甩开他的手,由着于柱子把他拉起来,等站稳了身子,蔡福抬起头来,环顾四周,最后把视线钉在曾老黑身上,
“不管你们怎么想,将军没对不起谁,这些事儿,他本可以不碰!我知道你心里头念着那笔银子,可你也不想想,你能联系谁,那些东西,你能卖给谁?你怨将军,你怎么不想想将军的难处?
但凡他有别的办法,他怎么会肯动那些东西的主意!他可是将军!”
兵器盔甲,是将士们的命根子,郭将军一直把这些东西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若不是实在没法子,他也不会动这些.......拿出去的都是从前的东西,堆积了多年,到底有些损坏,再加上如今幽州军人数锐减,这些东西,大多也就成了摆设,将军也是犹豫许久,才开了库房拿了这些东西出来。
他图的,不过是想叫手底下这些将士们吃好点儿穿暖点儿,能有钱看病,能过得舒坦些。
将军是极好的人,蔡福看得见,也都明白。他不能接受曾老黑几个这样揣测将军。
曾老黑被他看得浑身发毛,蔡福这个老实人,寻常时下和谁都不起争执,这回居然对自己说这种话,曾老黑心知这人是真生气了,可他自个儿也生气呢,干脆破罐子破摔,说道,“反正姓杨的不是什么好人,这笔银子,本就不该分给他!你怕我在将军面前乱说话,你就去和将军转达兄弟们的意思,下次,你让将军不必从姓杨的手上过一遍,咱们自己卖也是一样的!”
“曾老黑你王八蛋!你把将军当什么?你把幽州军当什么?”蔡福拳头捏的嘎吱作响,他浑身都气得发抖,恨不得一拳头砸在曾老黑的脸上,叫他清醒清醒。
曾老黑心底发虚,可又不想低头,只梗着脖子叫起来,“我怎么了?我这不都是为了大家考虑!人都快饿死冻死了,还在乎这些东西做什么?”
“你没良心!”
“你有良心,只有你有!我们其他人都没有行了吧?”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谁都不肯让步,大眼瞪小眼凑一处,几乎就要扭打起来,于柱子几个赶紧上前拦着劝着,这边乱作一团,连林子里的动静都没注意。
他们吵个不停,年纪最小的存子自觉插不上嘴,正好尿急,干脆便遁进林子里撒尿去了,他素来鼻子灵,放完水正提裤子,忽的觉出几分不对。
存子抽了抽鼻子,细细闻了闻,跟着拎起裤头随手系好,拿了腰间的火折子出来点着,大着胆子往前走了好长一段,直走到林子中间,在一处泥泞地界站住脚,伸手拨开眼前的枝叶,定睛一看,存子顿时便被眼前林子地上口鼻冒血的头脸吓得往后一倒,人都跟着惊叫出声儿。
“死人了.......死人了!曾哥,福子哥,死人了!”存子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那熄灭的火折子,顶着一身泥巴转身踉跄着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