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公主。”
沈宁双手拱起。
“将军昨晚可是忙于宫武宴,未曾好好休息?”蓝连枝担心不已,“我那里有安神的方子,晚些时候就让人送给将军。”
前方,已经走出十步开外的云挽歌,脚步蓦地一顿。
“阿姐?”
云初歪头,疑惑不已。
云挽歌抿紧了唇瓣,继而抬步往前。
“有劳公主关心。”沈宁微微一笑。
若不是公主府的婢女几次三番使眼色,蓝连枝只怕还要在这里寒暄到天明了,入宫后频频回头的模样,看得武堂学生和军队士兵瞠目结舌,惊讶不已。
心底腹诽:
看来只要活得足够久,什么事儿都能见到呢。
之后,上京勋贵及其家眷,和列国来使纷纷入宫。
让人稀奇的是……
“奇怪,定北侯府怎么一个都没来?楚小侯爷都没来。”
萧初晨眉头微皱,在沈宁耳边疑惑地问。
“定北侯的夫人,于二十年前的大年三十病故。”沈宁低声解答。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就让萧初晨恍然大悟,当即缄默不谈。
“诸位。”
黑甲军苏统领腰佩大刀,阔步而来,面朝两列的武堂和军队,高声道:
“参宴者都已入席,还请诸位入宫。”
每年的宫武宴,都在鹿台大操大办,举国同庆。
鹿台广袤如平原,能容纳满朝文武。
偌大的地方,使学生、士兵们大刀阔斧淋漓尽致展示出自己的天赋和潜能。
犹若百舸争流之激烈壮观,又如春日万物复苏般,生机蓬勃,力量流动,尽显出大国的磅礴风范。
沈宁等人,依次来到鹿台。
一声锣响,宫武宴开席。
帝后伉俪情深。
两位贵妃左右次之。
元和皇帝起身,将浓烈醇香的酒,洒在了地上。
“这一杯酒,敬北幽百姓,无辜遭此劫难,祸事人灾,子民枉死,乃大燕举国之悲。朕已请了罗浮山冲虚古观的黄龙法师超度孤魂,但盼北幽百姓,来生还是大燕人,朕定不负他们!”
无数人手执杯盏,起身倒酒洒满地,敬北幽孤魂。
“第二杯酒。”
元和皇帝眼睛微红,声音哽咽。
几个字出口,就难受不已。
他失望地看了眼太子。
方才收回眼神,高声再道:
“第二杯,敬三十九麒麟军全军覆没的战士们,和年轻的孩子们。”
元和皇帝喊到面红脖子粗,握着酒杯的手背面青筋爆开,酒水倾洒,整个人都要摇摇晃晃。
陈喜公公躬身扶住了元和皇帝。
满朝文武弯腰颔首:
“还请圣上保重龙体!”
元和皇帝再将酒水倒在了地上。
“都不愧是朕的好士兵,百姓们的好士兵,是大燕的战士。朕定信,三十九军,在天之灵,亦能护大燕,护百姓,护——朕!朕何惧之?何须保重?”
元和皇帝将见底的空酒杯砸向了太子的额头。
“滚过来,跪敬北幽之英魂,乃你一国储君之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