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欣又说:“今儿你事忙,便没来得及和你说,只昨儿提了一嘴,皓皓和姣姣,都是永安公主的干儿子和干女儿了,今日去公主府请了礼。”
她还记得,带着孩子去公主府的时候,蓝连枝坐在轮椅之上,望着一方绣有海棠花的手帕出了神。
而认下皓皓、姣姣这一双干儿干女之时,蓝连枝抱着孩子泪流满面,虞欣感受到了蓝连枝视如己出的真诚。
宫武宴上蓝连枝挺身而出,让她保下了腹中骨肉,但却因此一生不得孕育属于自己的孩子,因而,她握着蓝连枝的手说,她虞欣所出,便是蓝连枝的孩子。
沈宁喝下了一杯酒,将皓皓姣姣拥入怀中。
“日后,要对永安阿娘好,知道吗?”
“嗯嗯,我会的。”皓皓点头。
沈姣姣目光复杂。
“姣姣?”
沈姣姣低着头说:“小姑姑,我听到了好多,不好的事。”
“关于顾景南和永安公主?”
“她抢走了小姑姑的夫婿。”
每每想到此,沈姣姣就难受,只能对着永安公主强颜欢笑。
她会想,若有一个女子抢走了自己的阿爹,娘亲该是多么的难受。
小姑姑最崩溃的时候,她作为家人却没能陪在身边,还要认永安为干娘。
小小的她,一贯通透,却是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如个老气横秋多愁善感的小大人般。
“姣姣,人的好坏,善恶黑白,不能一概而论。”沈宁说道:“姑姑知道,你为姑姑打抱不平,但你也要知道,属于姑姑的,任何人都抢不走,而除此之外,姑姑与永安公主,是共患难过的生死之交,沈家之事,她不顾性命施以援手,如此,便足够了。”
顾景南和蓝连枝之事,沈宁怨过的,但更多是顾景南。
蓝连枝与她不相识,顾景南却是真正山盟海誓的有情郎,这天下人熙熙攘攘太多了,隔着肚皮的心哪管多少,她只希望自己所选择的人归来还是少年郎,却终究是负了年少相思。
沈姣姣似懂非懂。
“姣姣,别讨厌她。”
“好,听姑姑的。”
沈姣姣圆溜溜的眼眸如黑葡萄般。
“阿姐。”沈如玉端起酒杯,敬向了沈宁,“话不多说,都在酒里,就一句话,平安归来。沈家的支柱,不能倒。”
不知从何日开始,她不再拧巴。
那点子折磨了好多年的嫉妒之心,成为了结实的拥趸。
“都在酒里。”
沈宁端起酒杯,敬向了沈如玉。
离开京都前,她喝得不是果酒。
再理智的人,也想一醉方休。
彻底失控一回,再去坚定走向自己的路。
燕云澈便在她旁侧,并未阻止,而是为她斟酒。
他懂她。
今夜喝的不是酒。
是临别前依依不舍的血亲盼她安宁。
“小宁。”沈从武端起酒杯,欲言又止,张了张嘴又哽咽,收拾了下心情再次张嘴,话到咽喉却是泪流不止,哭得像个孩子,拿着酒杯的手颤颤巍巍,满满当当的酒水都抖出去半杯了。
沈钰一把握住了沈从武的手腕,“从武堂兄,你这就不地道了,不胜酒力直言便是,还学会耍心眼子了?这多满的一杯,都被你抖没了。”
原先悲稠满荣燕的氛围,被沈钰的话给驱散了,顿感几分好笑,弄得沈从武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直愣愣且哀怨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