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夫人自然看出了柳夫人眼底的不悦，但也只当做什么都没看到，此事确实是淮阳侯府不占理，不过她更清楚自己的乖孙有多中意柳家姑娘，她早就认定这个孙媳妇了，说什么都不会放手的。

柳夫人就差把不高兴写脸上了，厅中丫头的呼吸都轻了不少，奈何楚家祖孙二人愣是当做没看到，装瞎到底，最后，还是她先忍不住开了口。

“辞哥儿上进自然是好事，不过，辞哥儿是打算参加三年后的春闱么，三年后，我们家昭姐儿就十五了，哥儿若是榜上有名便好，若是……”

一切尽在不言中，在场的人都听出了柳夫人的言外之意，楚辞见状，赶忙出来解释。

“柳伯母误会了，小侄并无此意，明年春闱，小侄便打算下场一试了，若是有幸上榜，自然来府上将亲事定下，若小侄连通过乡试的本事都没有，小侄也再不敢提此事，无颜再与柳妹妹论亲了。”

楚辞的一番话完全出乎柳夫人的预料，在她的印象中，楚辞还是个只会抱怨读书乏味的纨绔，几月不见，倒是有些叫她不敢认了。

柳夫人心中倒是同意楚辞的想法，不管怎样，终究都是于自家闺女有益，只是人家长辈尚在场，这小子的话也不知作不作数。

楚辞见柳夫人没有应承，转念一想便知症结所在，不断地给楚老夫人使眼色。

楚老夫人瞧见他那副不值钱的样，简直就是没眼看，但到底还是自个儿的亲孙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后还是出声替他描补了。

柳夫人将祖孙俩的眉眼官司尽收眼底，也不出声，只端着盏茶，静待这祖孙俩博弈的结果。

“巍儿媳妇，你也瞧见了，昭姐儿是个好的，老婆子恨不得立时就将她带回家去才好，偏这猢狲历来是个犟驴性子，你放心，定亲一事只在家中提过一嘴，不曾宣扬。”

楚老夫人这话倒是让柳夫人没想到了，她先前之所以一而再的容忍楚家推延，不过是忧心楚家已经将此事透了出去于女儿名声有碍。

罢了，就再退最后一次了，左右明年春闱也没多久了，到时候若这楚家辞哥儿当真说话算话，那她就正好顺水推舟把这桩亲事给抹了。

她不是没有考虑柳家矢口否认今日之事，只不过如今的淮阳侯府早就不是当初老侯爷还在的时候了，若真计较起来，楚家如今可不是她柳家的对手。

想通之后，柳夫人立马又挂上了先前那副亲和的笑容。

“老夫人这说的什么话，您老什么人品这京都谁不晓得，罢了，辞哥儿如此上进也是看中我们昭姐儿，若再多说便是我们不不知好歹了，那就等明年春闱吧，婶子在这先预祝辞哥儿蟾宫折桂了！”

楚辞笑着谦虚了两句，见此事已经尘埃落定，便有些坐不住了。

柳夫人见他那副坐立不安的模样心中只觉得好笑，梁朝男女大防并没有前朝那般严苛，所以她之前也没拦着两个孩子一起玩，只如今亲事两家都以心照不宣，再同以往那般久不合适了。

楚老夫人暗中瞪了自家孙儿一眼，让他收收自个儿那不值钱的样，却不想他反而还给她摆出一副可怜的模样来了，惹得主位上坐的柳夫人都没忍住笑了，让她只觉得脸上臊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