惺惺相惜的亲近、陷入皮相的悸动、以及对初韫聪明智慧的欣赏,交织在一起,织就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间游窜。
萧祈安的沉默和面上近乎出神的恍惚,令初韫眸色微动,“你放心,我一直在。”
少女压低了声音,还是偏冷的声线,但因浮现暖意的眸,和唇角一点笑,使清冷的嗓音无端沁出一丝甜。
萧祈安回神,感知到初韫对他的安慰,蓦然笑出声。
他从未这样笑过,眸中寂寂的霜色褪地一干二净,浮现融融的暖意,好似雨天乍晴,霓虹漫天,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朝气和神采,飞扬得不像他。
“嗯。”
没有过多的言语,只低低嗯了一声,微颤的尾音却能让人感受到他的不平静。
还想说什么,萧林和顾思朗已经折返,萧祈安只得止了口。
“兄长,药来了。”萧林一路小跑着过来,将将落座,忙执起萧祈安的手,为他上药。
“真是犯了晦气,接连两回烫伤手,都怪那萧长风!”萧林一面为萧祈安上药,一面嘀咕着咒骂萧长风。
初韫眉心一跳,不期然撞入萧祈安略带促狭的眸,垂了眼帘。
说起来,萧祈安两次烫伤,都同她有关。
少女垂首默看足尖,怎么瞧怎么温顺娇俏,萧祈安心口微烫,“不妨事,一点小伤。”
这话听着是安慰萧林,实则萧祈安的眼睛半点没从初韫身上错开,无疑心里真正想宽慰的另有其人。
*
顾淮之外出办事,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解了大氅,一脚踏入大厅,萧月山庄常驻的大夫迎面走来,同他行了礼,径自离去。
顾淮之心下一紧,人未到,语先至。
“出了什么事?为何请了大夫来?”
瞧见大厅里人坐得齐全,更觉心慌,直勾勾看着萧祈安,重复道:“出了何事?”
萧祈安薄唇轻启,“先坐下。”
等顾淮之落了坐,萧祈安才将今日发生的事和盘托出,顾及着萧林和顾思朗在场,隐去了蚀骨的存在。
但顾淮之何等聪明,仅从只言片语就悟出异样,他侧身,同手边的初韫说了个口型。
不偏不倚,正是蚀骨二字。
初韫眨了眨眼,好叫顾淮之明白他没猜错。
得了准信,顾淮之面色猛然一白,好似枝头的霜花,于日头底下将要晒化。
大厅烧了地龙,笼起炭火,明明温暖如春,骨子里却游走着一股冷意,叫顾淮之难以承受。
蚀骨,为何又是蚀骨。
这毒,当真和它的名字一样,如骨附蛆,给人蚀骨灼心之痛,穷尽一生都无法摆脱。
顾淮之面色不好,萧祈安只以为他是担心自己,未曾多想,反而安慰道:“淮之不必担心,已经无事了。”
顾淮之勉强扯了唇角,“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