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景珩落座后,沉声道:“平身。”
众人纷纷起身,安安静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淑妃总算回过神,面色苍白难看,恨恨朝初韫扔了一记眼刀,在宫女的搀扶下去到自己的座位。
初韫到底没受伤,大庭广众之下,齐景珩也不方便询问她什么,只能隐晦地多看了她几眼,发现她垂着眸,一脸落寞,心里跟着发紧,她一向与人为善,想来从未遇到过方才的情况,心中定不好受。
齐景珩犹豫再三,还是叫来高公公,低声嘱咐了他几句,很快,初韫的桌子上就多出数道她平日喜欢的糕点果子。
发现这一点,初韫垂着的眸慢慢抬起,视线准确落在齐景珩身上,嘴角绽开一抹笑。
齐景珩也回望着她,初韫位分不算高,前头还有五六个人挡着,她的位置和齐景珩尚有一段距离,偏偏两个人对望着,好似此间只有他们两人,旁人再难融进去。
两人的眉眼官司隐晦,虽然只是短短几息的功夫,恍若昙花一现,但有心人仔细观察也是能看出来的。
齐清嘉便是几个有心人之一。
齐景珩虽是傀儡,到底名正言顺,这些年齐清嘉对他看得紧,就是不希望横生枝节,如今齐景珩对一个后妃百般宠爱,他虽然觉得两人翻不出什么水花,还是不免有些上心。
将两人的脉脉对视看在眼中,齐清嘉心中那点子趣味更浓了几分。
皇宫深院之内,也有真情吗?
齐清嘉饮下一杯酒,眸中尽是刺骨的寒凉。
“皇叔,今次视察疆域,您辛苦了,侄儿敬您一杯。”
耳边响起齐景珩的声音,齐清嘉捏着酒杯,任侍从为他斟满酒,目光落在齐景珩身上,见他满目敬畏,不由勾起唇,“陛下有心了。”
全然的长辈做派,没有半分身为臣子的谦卑和自觉。
齐景珩见状也不恼,“侄儿先干为敬。”他将酒饮尽,动作利落干净。
齐清嘉摇晃手中酒杯,没再说什么,几息后仰头喝了酒,算是周全齐景珩的面子。
齐景珩敬酒时,殿内落针可闻,直到齐清嘉喝了酒,众人才松了口气。
摄政王此次出行,几乎掌握大半藩王势力,可谓将大齐半数疆域捏在手中,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之盛,便是想再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
今日宴会,名为接风,可背地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却不少,很多人想借着这次宴会,摸清楚摄政王对今上的态度,好早做安排。
如今看来,摄政王暂时没有和陛下撕破脸的打算。
接收到这样的讯息,有人欢喜,有人愁,只是谁也不敢显露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