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秋在一旁听着,居然有了些天理报应的畅快,借着幕离的遮挡忍不住讥笑。
但是下一秒,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因为黄酉居然要她为云谦煮药膳补足气血调养身子。
凌秋心中一百个不愿,但是又不得不应下,她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如何能当面反驳黄酉的话。
她忍下了心中的不耐和愤恨,对云谦福了福身,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用手比了个“一”字,表示自己无法发声,以后可直接唤自己“初一”。
云谦面色温和,浅笑着颔首。
第二日一大早,凌秋带着怨气在小厨房里甩锅摔碗,端着刚做好的药膳来到“幽竹居”门口,青风连忙上前带路:
“初一姑娘,世子昨日吃过了沈仙长的汤药,觉得身子好多了,此刻正在后院凉亭内歇息。”
凉亭?
真是胡闹,虽然说汤药暂时压制住蛊虫,但是失去的精血也还没调养回来。
现在看似气血恢复了些,但是仍旧不能吹风,还是多躺着休息为好,不然过不了多久就会感到体虚发晕的。
凌秋把药膳往小童手中一塞,用手示意青风快点带她过去,世子的身体不能这么折腾。
青风明了,带着凌秋快步走到后院。
才进入后院,果然看到满院竹林,风起,叶落。
晨光偷偷地躲过稀稀朗朗的竹叶,晕开在那件青色锦袍上,被风吹动的墨发稍显凌乱地垂落耳侧。
而云世子此时正靠坐在石凳上,明显有点气虚的样子。
凌秋急怒,黄酉昨日费了些功夫才研制出汤药压制住蛊虫,这人不在屋内好好休息在这里逞什么强?
云谦听见了来人的脚步声,刚一抬头便看到凌秋和青风手上的药膳:“初一姑娘辛苦了,这药膳有点多,我没什么胃口,能否少吃一点?”
凌秋无奈,这云世子这么有礼貌,自己都不好意思说他了。
便用手比划了一下,表示最好都吃了,药膳里面的药材都是定量的,要按时按量吃才好得快一些。
凌秋现在已经坦然接受了侍女这个身份,她比划完又“嘱咐”了一遍。
——世子精血亏虚,还是要静养为好,不可吹风,至少这两日不可以。
凌秋头带幕离,云谦看不清她的表情,却好似感受到了严肃的气氛。
他愣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听话些好。
“好的,有劳初一姑娘费心了。”
凌秋没想到这世子爷可比师兄好说话多了,既然如此听话那自己也要好好做药膳才行。
说不准,以后还要请云世子看在自己尽心尽力的份上,在爹娘的事情上请镇北王爷相助一二。
想罢凌秋便低头站立在一旁,默默数着绣花鞋上的针脚,一边等云世子吃完药膳。
云世子爱清静,院中就只有一个伺候的青风,幸好凌秋现在是哑女,不用找话题聊,也少了许多尴尬。
云谦看着这一盅药膳微皱了皱眉,半晌叹了口气,认命地端起碗,慢慢地吃起来。
嗯?
吃了两口后,云谦才在心底松了口气,这药膳比黎大夫做的好吃多了,至少没有苦药味。
云谦抬起头看了凌秋一眼,赞叹:“果然是名师出高徒,沈仙长不止卦象一术上精通,连身边的侍女都如此会做药膳。”
凌秋福了福礼,从袖中取出昨日云谦给的凝脂露,双手轻捧着往前递。
云谦看到凌秋此番举动,心中明了:“这个送与姑娘了,姑娘日后还要为我煮药膳,就当做是工钱吧。”
说罢对凌秋微微一笑。
凌秋见云谦不收,想着:
也罢,这凝脂露虽贵重,但是对侯府世子来说也是不值一提的,况且已经被自己使用过了,此时再推却倒是显得矫揉造作了。
于是便把凝脂露重新收回袖中,又对云谦福了福表示感谢,手指比划示意明日还会送药膳来,便跟着青风离开了院子。
刚回到院子里,青风就听见自家世子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话。
“青风,你说初一姑娘真是一个普通侍女吗?我怎么从她身上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