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当年,若我身处东吴,只怕最终只能在郁郁寡欢之中与世长辞,又怎能如现今这般,安享这天伦之乐的美好生活呢?如今想来,真真是上苍眷顾,让我得以如此美满。
我已然心满意足,此生该享用的荣华富贵,该感受的亲情温暖,无一遗漏。即便此刻命赴黄泉,也再无半分憾事。然而,每每念及自此往后,便再也无法见到我的斗儿,再也不能与你们相聚一堂,内心深处便涌起无尽的哀伤。
当下,斗儿即将成就一统天下的宏伟霸业,以他的英明神武,必能成为流芳百世的一代明君。可是,这人的身份越是尊贵,地位越是崇高,往往就越发容易陷入孤独,成为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着实令人心生怜悯。
再者,我亦担忧他的雄才伟略虽能助其开疆拓土,但过度操劳政务却会令他疲惫不堪。我屡屡瞧见他那满脸倦容,皆是因勤于政事所致,长此以往,必定对身子骨有损!
星彩啊,我如今即将离去,心中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的斗儿。所以今日,我将这心头挚爱交托于你。待我离开之后,还望你能够代替我悉心照料他。莫要让他一人独处时心生寂寞与孤独之感,更需时常劝导他切莫过度操劳,以免伤了身体。不知你可否应下我这番嘱托呢?”
此刻的星彩早已泪流满面,悲痛欲绝,她用颤抖的声音勉强回答道:“娘亲请放心,我定然不会辜负您的重托。哪怕倾尽所有,我也会尽心尽力地侍奉好陛下。”
孙太后听后,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轻声说道:“如此一来,即便我此去再无归期,亦无所憾事了。”
却说那刘禅在辞别孙太后的卧房之后,心情沉重地踏上回宫之路。当他途经佛堂之时,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他,令他情不自禁地走进佛堂之中。
刘禅缓缓走到佛祖的金像之前,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而后,他抬起头来,望着那庄严肃穆的佛像,泪水止不住地流淌而下,哽咽着哭诉道:“佛祖在上,请您大发慈悲,庇佑我的娘亲能够平安无恙地度过这次劫难吧。若能得偿所愿,弟子愿一生供奉香火,永不停歇。”说完,他便伏在那蒲团之上,放声痛哭起来,久久不能自已。
五日之后,历经长途跋涉的张东终于抵达了长安城。他顾不上歇息片刻,便马不停蹄地直奔那座幽静的精舍而去。而与此同时,刘禅在听闻张东到来的消息后,亦是心急如焚地赶往了精舍。当他们到达时,却发现孙太后的状况已然十分糟糕,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不堪,面色苍白得如同一张薄纸。
这些日子以来,刘禅每日都会前来探望孙太后,亲眼目睹着她的身体每况愈下,心中的忧虑愈发沉重。如今看到孙太后这般模样,更是心痛难耐。
刘禅匆匆赶到精舍后,从侍从口中得知张东已经前往卧室为孙太后诊治,无奈之下,他只得暂且留在客厅里焦急地等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刻对刘禅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张东终于缓缓走出了卧室,来到客厅。见到刘禅,他赶忙上前躬身行礼。刘禅见状,连忙伸手将他扶起,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张先生,朕相信以您高明的医术,一定能够治好孙太后的病吧?”言语之中满含期待与希冀。
然而,面对刘禅满怀希望的目光,张东却是轻轻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陛下,实在抱歉。孙太后此次所患之病乃是沉疴痼疾,由来已久。微臣虽已绞尽脑汁,用尽各种办法,但终究还是未能找到行之有效的治疗方案啊……”说罢,他不禁面露愧疚之色。
刘禅闻听此言,面色凝重地缓缓坐在了那张雕刻精美的座椅之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一般。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一语不发,整个宫殿里顿时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之中。
过了许久,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刘禅终于打破了这份沉默。只见他微微抬起头来,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前方,嘴唇轻启,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你毕竟只是凡人之躯,并非神仙呐,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现在可否告知朕,太后她……还能有多少时日?”说完,他那原本就黯淡无光的眼眸中更是流露出一抹深深的哀伤与无助。
站在一旁的张东默默地看着刘禅,心中也是一阵酸楚。他略微沉吟了片刻之后,方才轻声回答道:“回陛下,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太后恐怕也就只剩下这两日的时光了。”说罢,他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
刘禅听后,身体微微一颤,但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嗯,朕知道了。这段时间确实辛苦你了,快去歇息吧。”接着,他转头对身旁的张正吩咐道:“传朕旨意,速召礼部尚书马谡进前来。”
不多时,马谡便匆匆赶到了宫中。一见到刘禅,他赶忙跪地行礼,口中高呼万岁。刘禅摆了摆手示意其起身,然后一脸严肃地说道:“幼常,孙太后如今病重垂危,朕命你从即刻起,与礼部的诸位官员一同着手安排太后的后事相关事宜。切记,此事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体体面面,切不可有丝毫马虎之处!所有所需费用皆由朕的皇银内帑支出,你可去找内帑令秦宓具体办理此事。”
马谡连忙拱手应道:“臣领旨谢恩,定当不负陛下重托。请陛下放心,臣等定会全力以赴,将太后的后事料理妥当。同时也望陛下保重龙体,切勿过度悲伤。”
刘禅微微颔首,然后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马谡退下。马谡见状,再次向刘禅行了一礼,随后便转身离开了精舍,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太后的后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