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一位年岁和资历都不下于他的长者,就像是漏血的破麻袋,还没有开口,便直接被不知道哪来的石头,直接砸倒在地。
人人都已癫狂。
但可悲的是。
今天晚上,没有光明。
“想要杀你的人,是不会轻轻松松的丢下刀,然后说几句原谅的话,直接改变自己的心意的。”
暖风吹拂不止,寒意幽幽长存。
清瘦老头叹了口气。
在放下手中的杯具后,慢慢站起身。
“嗞嗞”的响动颇为刺耳。
他却丝毫也没有顾及,那自己原先视若珍宝,但在此时此刻,已即将要被烧干了茶水的壶。
宽大的衣袍被其取下,一飞一落,套在这位略显单薄的身上。
那是二十多年前,他在第四区缉罪师面前三跪九叩,领过来的族老道袍。
而现如今,岁月沧桑。
它对自己来说,已经不太合身了。
“您在说什么东西?快走啊!爸!”
那立在窗边的中年汉子,心中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但不知为什么。
他伸出去想要拉扯的手,却又像是触碰到了某种屏障一般,悬停不前。
“我走不了的。”
清瘦老头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终是复杂一笑。
“写了名字的人,都是走不了的。”
他还记得。
先前的自己,本想着凭借那和一位头领的交情,去求得一份安心的保障。
但在绕绕折折之后,这位满怀希望的长者见到的,却是一个背上长了翅膀,仿佛妖魔一般的男人。
他非常喜欢笑。
如自己平日里那样,挂在脸上的虚伪假笑。
“我们可以保住您的性命,但与此同时,您后辈子孙的性命,那就不得而知了。”
“为什么?”
“先时代为虎作伥的人,必将成为新时代里重生的祭品。”
“我这个人,很轴。”
“喝了十八区这么些年的血,你们总得吐出来。”
“当然。”
“作为我大哥的某种恩人,我可以给你选择。”
“要么自己死。”
“要么,就家人死。”
“我们总得给民众一个交代,不是么?”
……
“呼呼…”
开窗之后的杂音,明显要比正常的时候大上了许多。
远处的光亮环绕长龙,像是某种即将崛起的星星之火。
“再见了。”
清瘦老头朝自己最喜欢的儿子稍稍一笑。
仿佛多年以后,终于找到了先前被他遗忘的纯粹。
“不要恨他们。”
最后一句话,夹杂于凌乱的风声中。
如醉蝶一般轻盈的事物,像是大戏谢幕的演员,从高楼之上,直接跃跃而坠下。
人群注视。
“啪!”
碎裂的砖石上,那一具鲜血满地的躯体,显然已是生机全无。
“对不起。”
险险破门而入的独臂壮汉,像是刚刚才来得及赶上一般巧合。
他迈步向前,只拍了拍什么都没做的中年汉子,随后挥了挥手,断然直言道:
“带王公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