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仙力暴动,失控了……”
白子画眼眸微动,总算转过头来。
“蛮荒那晚你不在,我回去的路上被一帮雪人围攻,本意是驱赶他们,可发展到后来却杀红了眼。我,我担心你怪我滥杀无辜,就不得已躲了起来。
后来出了蛮荒,情况,却依旧不见好……
凡间那个村落里的人是我杀的;从御兽门逃出的那批妖兽是我无意识情况下放的;青云宗出了内乱,我当时恰好经过就“顺手”处决了乱党;金光寺是佛门清静之地,里面的僧侣却借讲经之名诱奸妇女,我看不过就放火全烧了;南海的鲛人夜里常以歌声扰乱渔民返航,导致许多无辜家庭离散,我便让他们尝了尝拔舌断鳞之痛……
总之,近两个月来我时常失控,做的错事也有许多,你若想骂便骂吧。若想罚……也是可以的……”
话落,静静一闭眼,全然一副任打任杀的样子。
他是悲悯众生的仙,以守护天下苍生为己任,必定看不得她这般残害无辜,既然再逃不掉,那她便由他打罚。
左右看淡了生死,他若想动手,她绝不退避。
等了半晌,意料之中的训斥没听到,反而被人轻轻一带拉进了怀里。
头顶响起他低沉轻叹的声音。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你只当我会生气,可那日在蓬莱,我分明没怪你……
仙派的人以为为祸人间的是魔物,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无人会联想到你。你纵使慌乱,也不该丢下我一个人躲着……”连续两月见不到人,她可知他有多担心?
有什么事他们一起解决,哪怕她真成了六亲不认的嗜杀之人,有他在,那些明里暗里的人也不敢动手脚。况且……她复生的事少有人知,起码目前不会有谁注意过来。
曾经犯的错他一直在弥补,难道说……时至今日,她仍不敢相信他对她的心吗……
鼻尖幽幽飘着冷香,花千骨呼吸间睫毛轻颤,因他一番话而震撼不已,好半晌都平复不了心头的巨浪。
强忍住心酸,花千骨怔然低语:“可你说过,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那些人没做错什么我却将他们都杀了,这,也算对吗……”
就算杀人非她本意,但下手之人终归是她,她理解过往对他造成的痛,也确信他爱的人始终是她。可一个人无论再怎么变,骨子里刻的东西总是磨不掉的,就如同她哪怕成了毁天灭地的妖神,也一样保有神格大爱天地。
他可以为了她抛下一切决绝赴死,可以爱而不得疯魔数百年,但等清醒过来不还是那个清高傲岸的上仙吗?他的清冷,他的悲悯,他的责任是从小长到大的,即便不做长留掌门不做仙界的定海神针,他也叫白子画,也是实打实的仙。
以前不觉得口头的承诺有何用,但现在她忽然私心作祟,想知道于现在的他而言,何为大是大非……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没有愿不愿意,只有应不应该……
这个准则,还适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