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的路灯缓缓亮起,小吃街的商贩陆续推着摊车出来。
【到哪儿了?】
手机屏幕亮起,是贺霆彦给她发来的一条信息。
姜书辞刚下出租车,打开界面点击输入框编辑回复:【刚到小吃街口。】
‘叮’地一声,那边很快又传回一条新消息:【想吃什么,我先帮你点?】
她不由得嘀咕: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随后又点击回复:【你看着点吧!】
她又没去那家吃过,哪儿知道想吃什么。
低着头在看手机,没注意到脚下。
忽然间,‘哗啦’一盆洗碗水就这么朝着她泼了过来。
姜书辞像被点了穴定定的站着,裤子上面被溅得满是污泥,只感觉脚底湿哒哒的。
“对、对不起,我没注意到有人。”
捋了捋耳边的发丝,深吸一口气,刚准备询问是谁那么没功德心乱泼水,耳边就响起一个女孩子低低弱弱的声音。
她抬眼看去,女孩的头发随意用发圈扎成低马尾,系着一条霉点斑斑的火红色围裙,手里拿着一个还在滴水的不锈钢盆,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姜书辞看她觉得有点眼熟,清秀的双眉微蹙,语气轻缓:“上次在警察局,我们是不是见过?”
女孩一愣,像是想起什么,她低下头,再次跟她道歉:“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脏了,我会赔给你的。”
唇瓣被她咬得泛白,好似要滴出血来。
如此反应,更加确定了她们确实是见过的。
“你叫什么名字?”
姜书辞从书包拿出纸巾蹲下身一点一点的把裤子上的泥点擦去,可是脚底又湿又黏还伴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一包纸巾擦完,还是觉得脏的不行。
“我.....我叫林宁。”
林宁眼睑微垂,小吃街嘈杂的声音掩盖了她的声音。
姜书辞压根就没听清她说了什么:“不好意思,这里太吵了,我刚刚没听清。”
“我叫林宁,安宁的宁。”
林宁的声音提高了些,这次姜书辞朝她点点头,算是勉强听清了。
安宁的宁。
算巧合吗?
她撇了一眼里边的环境,漫天油烟,洗碗池里的碗筷堆得快要比她的人还高,破旧的桌子上面还放着两本高中模拟题库,以及门头上面那块摇摇欲坠的牌匾。
“你的衣服很贵吧,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等我发工资了,就把钱赔你。”
林宁有些难为情,上个月还因为父亲喝醉酒被人家告到警局,今天自己一不小心又弄脏了人家的衣服。
姜书辞叹了一口气,把手中的废纸扔到旁边的垃圾桶,临走前还忍不住对她说了句:“衣服弄脏了可以洗,可高中的课堂是很短暂的。”
林宁望着那个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看桌面上的书,眼神愈发黯淡了。
她爸爸对他又打又骂,她都已经麻木得没有眼泪了。
怎么突然一个陌生人对她随口说的一句话,她却鼻尖酸涩,难过得想哭。
“还在发什么呆?客人已经来了,先去点单。”
小炒店老板的大嗓门瞬间将她拉回现实,她两手在围裙上蹭了蹭,拿起菜单很快就进入状态:“您好,请问要吃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