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宁愣了愣,心想真的假的?窦氏身怀六甲,李渊还会让她出远门吗?
我娘好心赠与盘缠,也没要求你老丈人给她算命啊。。。
听到这里,马三宝不怒反笑,问道“且不说夫人是否途经此地。就算夫人途经此地,也是好心赠与你老丈人一笔盘缠。怎么反成了我们夫人的罪过?”
卧槽,李秀宁大吃一惊,没想到,三宝居然能和自己想到一处去!
呜呜哭泣的史家婆娘,抬头恨恨地说道“谁知道你娘肚子里的三个娃那么娇贵,竟是算命也算不得!”
李秀宁哭笑不得,心道真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不,是我老丈人瞧出您母亲是大富大贵之相,想为膝下两个孩子谋个好前程,没想到会横生意外。”史六子缓缓闭了闭眼,回忆起老丈人曾和自己透露过的私心。
李秀宁挑挑眉,没多说什么,此刻,再多说也无益。
史家婆娘像疯了一样,拼命扑打着自己夫君,嘴里振振有词,“你撒谎,你撒谎,我阿耶不是那种贪图富贵的俗人。”
任由自己婆娘拳打脚踢,史六子也没吭声,反是护住自己的女娃,不让她看见这等闹剧。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李秀宁冷不丁地吐出一句话。
“你爹靠算命养活你们不难,难就难在,你爹想为你谋个好人,想为你弟弟谋个好前程吧。如果我没猜错,你们这家子除了史六子是民籍,其余人都是贱籍?”像看穿了一切,李秀宁目光深远,淡淡地扫过周围。
史家婆娘听了这句话,愣住了,傻傻地望着躺在地上的阿耶。
李客和袁天纲一样,都是为子孙后代,不惜付出性命之人。
可惜了,袁天纲所求非他所能。
“故事都说完了?抱歉,我还是不能答应帮你去绵州军营送信,也没办法确定将来能不能护住你弟弟。”李秀宁不冷不淡地说道。
实则,她心里翻江倒海,不得不说,李秀宁真的很羡慕史家婆娘能有一个这么爱自己的爹。
在现代她没感受过父爱,在这里,李渊设下血咒,让李秀宁对父爱一事儿早已没了希望。
别人的故事再温暖,终究是别人的。
马三宝准备推开挡路的史六子,没想到,破了脚的男人力气还挺大,竟是一丝也不肯退让。
“常言道,士为知己者死。求求姑娘,全了我老丈人拳拳之心!当年给你母亲算完卦后,他再没有出山给人算命。只因当年您母亲说过,以后不要再替人算命了,小心惹来口舌之灾。”史六子欲养顿挫,险些哭出声。
“忍了这么多年,他终于又等到了您。我老丈人起初不过是想报那份盘缠之恩呐!!他纵有私心,也是为子女,他就想让自己的子女好好活着。他有什么错!!”
字字句句,如泣如厉。
史家婆娘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夫君不过是个富户罢了,傻傻地望着。
糟了,自己快被他说动了!是啊,袁天纲有什么错呢?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谁不想过上好日子呢。。。。这家子间接因为自己而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李秀宁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住底线了,连连后退。
她拼了命地向马三宝眨眼睛,可惜,马三宝像是听呆了,竟没能领会自己意思。
马三宝有些被打动了,艰难地咽咽口水,“要不。。。咱们答应帮他送个信怎么样?”
。。。李秀宁暗道你小子心比我软多了。
沉吟许久,李秀宁妥协了,苦涩地笑道“我不能保证把信送到,但我会尽力。。。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办,说不准什么时候能去军营找到你弟弟。”
得了李秀宁的应承,史六子拉着自己的婆娘、女娃就要磕头谢恩。
李秀宁急忙摆摆手劝阻,又来磕头这招!!“别跪了,再跪我就反悔了。”
听她这么一说,史六子只得弯腰连连道谢,那史家婆娘像是突然回魂一般,冲回主屋,取来了他爹早已写好的信件和包袱。
把这些东西全部交给李秀宁后,她才顾得上给自己的阿爹收尸。
李秀宁握着手里的东西,心里连连叹气,这李客和李太白的事情还没解决,又多了一个袁天纲。
天色已晚,各户人家早已熄灭烛火,山镇漆黑的一片。
史六子给李秀宁找来驴车,不忘叨叨嘱咐,嘴里说个不停,说是找到人就让小舅子给家里回信,实在不行,保住性命为上,千万不要逞英雄。
听得李秀宁和马三宝头疼不已。
站在山镇口,史六子依依不舍地送别了他们,才一瘸一拐地往自己家里走去。
看着满天繁星,李秀宁百无聊赖地整理驴车的行李,鬼使神差间,她瞅了一眼信封上的名帖。
名帖上的五个字让她头晕目眩,一阵阵阴寒涌上心头。
【吾儿袁天罡亲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