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渊只感觉浑身一轻,蒙着一层雾的心台都清明了不少,不解道:“这是?”
“哼。”严曲斜他一眼道:“如果老夫没猜错,这灵器会有所损坏,是替你挡了一劫吧?”
顾以渊点头,“不错。”
严曲扭头看了江易一眼,解释道:“这灵器虽然品阶不高,却有着一道浑然天成的器灵,此性高傲,除了自家主子,谁也不放在眼里。”
“它对你,想来是颇有意见,你又一直佩戴在身上,久而久之便会被侵蚀,得亏被老夫发现,若是你一直带着,不把这灵器还给江易,不出一年,神识尽碎。”
顾以渊额头不禁溢出些冷汗,感觉背脊发凉,难怪从秘境回来后,他日日被噩梦缠身,果然是这灵器在作祟!
他抱拳道:“多谢严长老相救。”
严曲摆摆手,把凤镯抛给江易,表情古怪道:“一个刚开神智不久的器灵,竟然如此毒辣,护主到这个份上,老夫劝你,自己留着吧,不要再借给别人,下一个,恐怕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
江易低头看着掌心里的凤镯,他就说,这东西被顾以渊还回来后,为何一直像寻常灵器一般,毫无动静,敢情里面的器灵正日以继夜地毒茶着对方,他忍住想把它丢掉的冲动,收起来,对顾以渊抱有一丝愧疚。
“抱歉,我也不知道。”
顾以渊忙摆手,“是我自己太松懈了。”
严曲这次跟来帝城,嘴上说是观摩炼器师年轻一代的水准,实际上是给简以茹撑腰打气,他都活了快一百多年,在晚年才找到一个能继承他衣钵的弟子,怎么会不上心。
但在第五比开始的前一夜,他找到江易问:“你就不想去参加炼器?”
江易怔了怔,笑道:“我连炼器师的门槛都还没摸到,怎么比得上小师兄的资质?”
严曲觉得他有些谦虚过头了,哼哼道:“一个从来没接触过炼器的人,第一次尝试就炼出了带有器灵的灵器,你这还算摸不到门槛?”
“那器宗那些弟子,不如去自尽。”
江易讪讪道:“严长老过赞了。”
严曲叹道:“小茹年纪虽小,但参加炼器一比,老夫对他有信心。”
“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老夫来找你,一是担心小茹心智不够成熟,万一受到打击,难保炼器一道受阻,二是四域大会最后的排名对濯海域而言,至关重要,还是稳妥些好。”
“若你愿意去,排名应该会比小茹好。”
为保自己年幼的弟子,炼器师一道平坦,严曲情愿不要简以茹受此压力磨砺,只要他能开开心心的,不被天道无情所改变。
江易笑道:“严长老无需多虑,小师兄天性开朗,活泼可爱,想必不会被旁人所影响。况且,幼鸟总有一日会离开巢穴,展翅高飞,只有见识过外面的世界,才能学习保护自己的手段,无忧无虑虽好,但人不能一直活在无忧无虑里。”
严曲一脸惆怅,回过神来,瞪江易道:“老夫都一百多岁了,还需要你来教我人世间的道理?”
他背过手,一边哼哼着离去,一边道:“你这样埋没自己炼器一道的姿质,真是暴遣天物!”
“无忧无虑有什么不好的?”
“老夫就愿意活在无忧无虑里!”
严曲絮絮叨叨消失在江易视线里。
江易淡淡一笑,抬头望月,那本就难以察觉的笑意,渐渐在他眼中消退,平静中,又凝聚着一股蓄势待发的冷冽。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