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沈杏什么都没说,她去其实于事无补。
但二树是他们一来这就帮他们的人,这几个月来他们一起拔萝卜,一起摘桔子,一起通沟。短短的两个多月,他们相处的时间最多。
张小山和沈杏沉默的走着,只有踩着雪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二树媳妇不知在想什么,跟在他们身后一脸的茫然。
“张家媳妇来了,快让开。”院子里不知谁喊了一声,人群自动散开。
沈杏和张小山走了过去,屋子里全是人,也全是血腥气。二树惨白着脸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二树媳妇默默的抹着眼泪坐在床尾。
“张家的,你帮着看看,他才二十多岁,豆宝还小呢。”一向乐呵呵的梁婶此时眼眶红透了,不知偷偷抹过几回眼泪。“老头子倒是醒了,就是浑身没力气。”
张小山把他背上来时就知道不好了,此时看他紧闭的眼睛,再去探了探二树的鼻息,随后摇了摇头。
“人已经去了!”清冷的声音透着凄凉。
“豆宝爹,你醒一醒啊!”二树媳妇再也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你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怎么活啊!”
“豆宝被狗咬了,啥时候发病都不晓得。我就是头上悬着把刀,天天怕得要死啊!”二树媳妇扑在冰冷的男人身上哭诉着,“你不在了,让我怎么活,怎么活啊!”
女人痛哭着,悲切的一声声的喊着,“豆宝爹,豆宝爹,你不能丢下我,不能丢下这个家不管呐!”
屋外庄子上的人知道二树去了的,哭泣声不断的传来。沈杏最看不了这些,脸撇去一旁,张小山推着她出了屋子。庄子上来帮忙的人哀伤的抹着眼泪,有的进去看二树最后一眼。
哭泣声混杂着呼唤声,嚎啕声,一声接着一声,撕心裂肺。
沈杏红了眼眶,眼泪在那打转。仰起头,她想把眼泪逼回去。人死了,哭是没用的。柴火房那青桔站在门口,脸上淌着两行泪。“张婶,我没有爹了。”女孩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沈杏的眼泪再也憋不回去。
沈杏走过去,一把将青桔抱进怀里,搂紧她。“好孩子,不怕,有婶子在呢!”
青桔的身后站着豆宝和哑妹,两个四五岁的孩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跟着姐姐后头哭起来。
沈杏把三个孩子拉进柴房里哄着,张小山去了东屋看梁叔。庄子上的人一直没离开,梁叔和大树的腿都受了伤。梁叔的更重些腿应该是断了,大树的用布缠上已经可以扶着床下地走了。
等张小山从屋里出来,“杏儿,咱们回去吧。”
杂物间里,豆宝和哑妹哭累了,已经在木板床上睡着了。青桔睁着红肿的眼睛,一直拉着沈杏的手。
“青桔,今晚跟婶子回去住一晚好不好?”沈杏不忍心丢下她一个人,她爹去了,她娘自个伤心得什么都顾不上,哪会照顾孩子们。
青桔摇摇头,“爹不在了,娘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在家照顾弟弟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