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氏的原话是找几个人,让他们寻着时机把她捆了,打一顿扔出城去,并警告她以后不得再踏入都城半步。
本意是想让她远离自己的儿子。但是那两人看到柳疏疏之后就改变了主意,准备将她卖去青楼赚取额外的银钱。
柳疏疏从来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人,途中她尝试逃跑了几次,却都被抓了回来,那二人会武功,还给她下了软筋散,她想逃跑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是到青楼之后才成功脱身的。
她用了很多内力才悄悄化解了体内的软筋散的药效,那些人将她关进一间狭小的屋子里,绑在一个木桩子上,并用烧红的烙铁在她的后肩处烫了一个“娼”字。
柳疏疏忍着疼痛和屈辱,趁着入了夜众人防备松懈之时逃了出来。
好在她的身份是假的,他们并没有拿到她的身契,而她逃出来之后便易了容,成功躲过了那些人的追击。
“你可知那段时间我是如何熬过来的?身上没有一文钱,买不起易容所用的药材,我东躲西藏,夜里才敢出来。”
她没有说自己夜里去医馆偷药材,并且杀了人取皮易容的事情。不过所说的也都是实话。
看到柳乘风露出来一抹心疼的神情,她便明白自己赌对了。
她泪眼婆娑,声音哽咽道:“哥哥,你可知我与陛下成婚至今都未圆房,便是因他嫌弃我的过去。”
说着,她转过身背对着柳乘风一把扯下衣襟。
柳乘风下意识地侧头垂眸避开,“你这是做什么?”
“你好好看一看,看看我所经受的磨难,便能明白我所做因何。”
柳乘风犹豫了一下,缓缓转过头看过去。
这一看,瞳孔骤缩,心跳微窒。
只见那白皙莹润的肩膀后面有一道碗口大的伤疤,狰狞,扭曲,丑陋。
他抖着手指慢慢靠近,刚触及柳疏疏的皮肤,她便禁不住瑟缩了一下,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这……是怎么弄的?”
“当初为了抹去那段屈辱的经历,我自己用匕首剜去了这一处的肉。”她痛苦地闭上了眼。
“一定很疼吧……”
“怎能不疼呢?我撕下袖子塞在嘴里,自己给自己的一边手臂做了麻醉,却还是疼得差点咬舌自尽,鲜血从喉咙里涌出来又被生生咽回去。”她一点点穿好衣裳,低声道:“那一刻我是恨毒了潘氏的。”
柳乘风难掩挣扎的情绪,喉结滚了一圈,在开口声音已经微微嘶哑:“可她毕竟是你的生身母亲。”
柳疏疏转过身来,一双水雾蒙蒙的眼眸望着他,颤声道:“可是她想要杀我。”
“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当时她还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若我不是柳疏疏呢?”
“什、什么?”
“若我不是柳疏疏,恐怕早就死了八百回了,即便不是在她第一次对我下手的时候,就算是后来,我若以孟氏女的身份抢了柳清莺的心上人,她也会为了柳家的利益将我暗暗处置掉。”
柳乘风张了张嘴,却一时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是啊,娘亲尽管心里不喜欢柳清莺,还是会为了大局将她好好地养大,并扮演了这么多年的慈母。
若柳疏疏不是她的女儿,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她一定会像当初处置“阿嫣”一样将其扫除掉。
正在柳乘风徘徊不定之时,柳疏疏忽然对他展颜一笑,温声道:“哥哥放心,我还是顾念着娘亲的生身之恩的,必然做不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我今日找哥哥过来,就是想向你解释清楚,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逼不得已的,我不愿哥哥一直误会于我,与我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