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坐在大红花轿内,屏息倾听车帘外的一举一动,生怕有什么差池被人盘查。
好在新郎官是城内有名的才子,应承了皇恩要去外地上任,连同新婚一齐办下。新娘不过是乡野姑娘,无人知晓其面貌,更不会有人在这一对新婚夫妇上起疑。
所以很快,看守城门的士兵不仅给新郎官顺利放行还在临别前不住道贺。
韩晖至始至终都不太能理解阿离为什么会这么小心翼翼,但是两人十指紧扣的手在告诉他,这人已经紧张到手心全都是汗。
虽然阿离不止一次说过他以前经历过的事,终究韩晖没有切身体会与目睹过,他如何能够感同身受。
但是他想要自己好是真的,阿离能感应到韩晖想要安慰自己,所以立即抬手朝韩晖的嘴捂去。韩晖张开的嘴尚未言语,最后只能将话咽了下去,低头在阿离的手背上亲了一下,以示安抚。
阿离自私的渴求着,一路上能有这人陪着多好,却又懊恼这人为何跟过来,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该如何是好。若是他一个人回来,死生有命。而现在呢,放在心尖上的人就这样活生生的坐在身旁,叫人如何敢掉以轻心。
马车已经驶出城门,晨曦在破晓,阿离依旧恨不得行走在前头的是悍马良驹绝尘而去,心急如焚的只想赶紧赶到刘符的军营方可偷得一时平安。
虽然随从已经将刘卓的行程报过一遍,说是刘卓已经出征好一阵子,暂且不在城内,归期未知,要不然大伙也不必这么匆匆忙忙的赶在刘卓不在的时候出城。
即便如此,阿离仍然是惴惴不安。
真可谓是,怕什么来什么。
忽闻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哒哒而来,阿离再一次握紧了韩晖的手。
一行人本就警觉万分,即便已经出了城门,未到自家军营不敢有一丝懈怠,前方一声马叫嘶鸣,众人立即提高警惕,仿佛随时投入作战的状态。
骑在马上的新郎远远看去,顿时心惊。
新郎:“是刘卓!大家保持镇定!切勿让人看出了破绽!”
众人一时骇然,不是说刘卓出征了嘛,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新郎明知大伙心中忐忑,何况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像是安慰别人也是安慰自己的说道:“大伙可别乱了阵脚,对方人少,我们已出了城门,稍后随机而动。”
最惶恐的莫过于花轿内的阿离,从听到那个名字起,韩晖就已经感知到阿离捏着自己的手在使劲,在发抖,隔着衣物都能想象得到后背湿了一遍的细汗。即便眼前的人儿盖着红盖头,但是韩晖都能嗅到阿离此刻大气不敢出的鼻息。
瞧阿离的模样,韩晖顿时也警觉起来,但也好奇究竟是长成什么样的人能让阿离像要见了鬼一样紧张害怕。何况阿离还在他身边安然无恙的生活几年了呢,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事能让人有如此大的阴影啊。
但一回想阿离过去说的话,阿离曾说过自己之前不过是刘卓的一介男宠,以及阿离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被蹂/躏得鲜血横流的菊花,韩晖顿时醋意与恨意丛生。这一切若是真的话他非得亲自将这个刘卓押到派出所不可。
只可惜,韩晖混淆了他所在的时代。
殊不知,同样的,在刘卓眼里,若是有一个男人敢碰他的人,那必死无疑。若是让他知道自己的人在消失的几年里已经娶妻生子的话,刘卓能一眼不眨的将他全家屠尽。
奔驰的马蹄声渐近,清晰,却不混乱,似乎对方的人不多,估计几人。即便如此,阿离心里头一刻想到的就是,哪怕就这几人,眼下自己人里到底是不是对方对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