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惧死亡,是人之常情。
对于池惘,却是从小到大长期噩梦萦绕后造就的最为恐惧之事。
他总会梦见自己各种各样的死亡景象,有的血腥淋漓,甚至尸体都拼不成形,有的睡得安宁祥和,却不过是曝尸荒野,有的是嘈杂声中陡然没了气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的死亡。
他被这些噩梦影响着,靠哄靠骗,挣扎着想活着,本来以为这些噩梦都是虚妄,可国师断言他活不过二十。回想那些孤独的死状,甚至有身形娇小尚不足十岁的。
总共过去三日,云之每日对着那土堆发愣,心中又焦虑着君君的情况,不时跑去北国,客栈依旧开着,但没见白江江回来。
这次回来本想带云之搬去行宫,但云之因为个土包死活赖在营帐不走,只能作罢。
池惘每日也不知在哪,常常早上一出去就是一整日不回,那些个将领都在云之营帐外找了几轮。云之拿了一根细木枝扒着那堆松软的土,却半根白须都瞧不见。
“国师又在玩泥。”池惘掀开门帘束了一半,躬身进入营帐,手上的青玉扳指反着金光尤为耀眼。
“你才玩泥。”云之凝视着青玉扳指,不禁疑窦丛生。羌枫家里主要就是做玉石生意,自来对于玉石挑剔,就连羌枫也是从小就要学着看玉。初见时瞧他那护犊子的模样,对于玉石一类是很珍爱的。
那么这样一个通晓玉石的羌枫,在他不知道“迭离”是谁的情况下,那刻着的字就是单纯的瑕疵,所以——羌枫怎么会送他一个有瑕疵的玉戒?
“国师怎么了?”池惘凑过来也蹲着,手在云之发愣的眼前晃了晃。
云之起身,顺手把住池惘手臂将人一起拽起来,“没怎么,有些事想不通,心烦。”
池惘道:“什么事啊,我能帮上忙吗?”
“作为妖怪的烦心事罢了。”云之摆了摆手。
池惘并不打算揭过,继续问道:“妖怪的什么事?”
云之挑眉看他,道:“发情期,怎么?”
池惘眉头微动,转身回去就要放下门帘。云之上前扣住池惘的手,道:“你这也刚揭开的帘子就这么放下也太明显了,可别,到时你那堆将军又要说我拖着你,像个祸国妖妃。他们想住行宫他们住呗,我不去是我的事,干嘛非说是因为我不住他们才没住。”
池惘乖巧地道:“他们算个什么东西,哪能越得过国师?我自然万事国师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