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妥协，“那切块，泡在威士忌里也行。”

“记得削皮，切块，泡左数第三瓶酒里更好吃，治病效果更佳。”

“爸爸，你烧糊涂了。”

说罢，杰森按下床头的呼叫器。

本杰明的声音从中传出，“先生，有什么需要？”

“一只苹果，一把削皮刀，一个盘子，一根叉子，谢谢。”

“一会送到。”

“爸爸想看本书。”

“什么书？阅览室应该有一些书。”

“就看你带来的那本小王子吧。”

“好哦，一会让本杰明帮你去拿。”

“为什么等他拿？”

“因为我要在这看着你，免得你去偷喝。”

罗曼像看冤家一样看他。

这如果不是他儿子，那就是他的克星。

或者二者都是。

要不让本杰明送他去医院过一段单人日子。

很快，本杰明把东西送来，四件东西，一一摆在托盘上。

杰森把托盘接过去，“本杰明，麻烦你去我房间，把小王子拿来，爸爸要看。”

“好的。”

杰森开始削苹果皮。

本杰明很快去而复返，把书交给罗曼。

罗曼试探性地问道：“现在是不是该吃晚饭了？”

“晚饭备好了，一直在等先生召唤。”

罗曼默默看向杰森。

杰森已经把皮削得差不多了，正在切块摆盘。

最后小孩把苹果核放在一旁，拿起叉子端起盘子来到罗曼身边，把叉子递给罗曼。

罗曼只得接过叉子，吃了一块，“好孩子，你该去吃饭了。”

这语气很平直，没有商量，而是命令。

杰森微微低头想了下，把盘子放在罗曼腿上，“行，那爸爸你也吃饭吧，睡了一天应该很饿了。我一会回来。”

“快去吧。”

待确认杰森离开后，罗曼端着盘子掀开被子起身，“饭送来放一旁茶桌上，我先活动下，躺一天躺累了。”

本杰明领命离去，把备好的病号餐端来。

活动了下筋骨后，罗曼觉得人轻松许多，准备坐下来安心吃饭。

门口传来响动声。

然后敲门声响起，伴着杰森的声音，“开门，爸爸。”

罗曼拿着勺子的手顿住，他看向本杰明，无声地说：“拒绝，把他支走。”

本杰明看懂了，声音不轻不重，“杰森少爷，先生想一个人用餐，你这么快就回来，是因为餐厅的饭不合胃口吗？我待会可以再帮你做一份。”

门口没了动静，过了会，细微的声音响起。

罗曼皱眉。

本杰明双脚定在原地，解释道：“小少爷好像在撬锁。”

“我听出来了。你去把他带走。”

但是下一秒，门就开了。

杰森叼着小碗，在撬开锁后，他神情自若地把手里的小工具放进口袋里，一脸淡然地走进来。

这次他只用了十秒就开了门锁，一大进步。

罗曼已经不想跟自己儿子说话了。

杰森淡定地坐在他对面，放下小碗，从口袋里拿出汤匙，先给自己盛了碗汤。

“锁门是有原因的，杰。”

“我知道，但我想喝本杰明熬的汤，而且我只吃一点点。”

站在旁边的本杰明微微一笑。

罗曼无奈地叹气，也不再试图赶走他宝贝儿子。

父子俩友好地吃起饭。

此刻，罗曼心中深深明白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只能认栽了。

吃过饭后，罗曼要出去散心。

杰森自告奋勇地要陪他。

还没等罗曼拒绝，本杰明就已经取来两件外套交给他们。

不知道为什么，罗曼总觉得虽然本杰明嘴上说着以他为主，但是一颗心已经偏向了杰森。

他开始怀疑本杰明的忠诚，一边思考这个问题一边穿上外套。

等掌心传来温暖的触感时，罗曼觉得本杰明偏向杰森也很正常。

毕竟他儿子这么温暖，这么会照顾人，是个小甜宝。

谁会不喜欢呢？

罗曼由杰森拉着，漫步在马场的小道上。

杰森走得很慢，像是在照顾腿脚不便又年迈的父亲，才走得这么慢。

罗曼脑海中冒出自己拄着拐杖，腿脚不便的样子。

“爸爸，你看，是萤火虫。”

小甜宝指着飞起来的萤火虫给他看。

他淡淡地嗯了声。

“我们的山谷里也可以加点萤火虫，晚上满山谷萤火虫和天上的星星相辉映，一定很美。”

“什么山谷？”

“就是我们在童话世界里生活山谷，在山谷里，你有一个宝库，由玛丽亚打理和看管。本杰明管理山谷，让山谷干净整洁，还负责一年四季的景色。德里亚帮你做各种各样款式的衣服，所以你有一个山洞放衣服。”

“那你做什么？”

杰森想了下说：“我负责当你的宝贝。”

罗曼嗤笑一声。

紧接着就听到孩子稚气未脱的声音，“我会照顾你。”

罗曼恍惚了下，上次听到类似的话，还是在小孩失忆的时候。

“好孩子。”

他此时心境平和。

论如何从红头罩那骗来一个承诺。

答：在杰森还小的时候，收养他，用真心换真心。

就算这句是哄他的，他也不介意。

罗曼从未觉得世界如此美妙过。

给他一个动力，他现在可以飞到宇宙里。

父子俩又漫步了会，直到罗曼轻轻咳了几下后，小甜宝提出回去休息的建议。

他答应了。

罗曼简单地洗漱回来，靠在床头打算看看书。

研究下杰森最近在看的小王子。

这书内容他知道，不过很多细节已经模糊了。

还没等他看几页，房门又打开。

小甜宝再次出现在门口。

罗曼已经习惯了，也懒得跟小孩费口舌，只看了一眼，就继续翻看手中的书。

杰森拿着画册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罗曼抬起胳膊，小甜宝顺势躺他怀里。

“爸爸，我画完最新的画了，看吗？”

杰森把画册放在罗曼手中，盖住了原本的书，脸上带着期待。

都已经这样了，他能说不看吗？

说不看的话，会被记小本本的吧。

“好，看。”

他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大大的“下”字。

这本他已经看过了，不知道后面杰森又画了什么上去。

见他思考半天，没有翻到第二页，杰森主动翻到下一页。

“龙被关起来了，之前被龙抓住养起来的勇士决定去看看他。”

画面上的恶龙被关在牢笼里，杰森特意指着恶龙鼻子旁的黑烟圈说明，“气哼哼地喷火，这是留下的烟灰。”

罗曼看过这些画，杰森把他们的故事画成画记录下来。

现在杰森亲自讲解，他很乐意听听有没有新鲜说法。

“你这是影射爸爸在疯人院的时候吧？”

“差不多。”然后等罗曼欣赏完当前的画，他翻到下一页继续讲解，“你被关了后，我每天都来嘲笑你。”

“还要嘲笑爸爸，浑小子。”

“臭爸爸，”杰森毫不客气地回了句，继续讲起来，“勇士来山洞里找他，因为很黑，所以勇士拿出会发光的宝石，照亮山洞。”

每翻一页，杰森就讲述画面内容。

“这是我给你带的花，这是在给你讲外面的事情。这是你把我送给布鲁斯。”

杰森指指边角上新添的院子，院子背景上方有简单的线条，画了两只尖耳朵。

院子里有象征布鲁斯、阿尔弗雷德和迪克的三个人物，代表杰森的勇士站在最右边。

“只是让他照顾你，可没把你送给他。另外记得喊他叔叔。”

“对，你把我送给布鲁斯叔叔，照顾。”杰森强调了“照顾”两个字，说出心中的想法，“我还挺喜欢布鲁斯叔叔的，他超酷的。”

还有超酷的秘密身份，和酷酷的蝙蝠车，酷酷的战衣和各种新奇玩具。

罗曼不屑地轻哼。

“爸爸你有没有心里酸酸的？因为我夸了布鲁斯叔叔。”

杰森像是在挑事。

罗曼嫌弃地否认，同时搂紧杰森，“有些事实，我们得承认，是吧，儿子。还有这里为什么有只蝙蝠头？”

他指指院子上方黑乎乎的尖耳朵。

杰森惊喜地发问：“你看出来了？”

“你这画的和前面抓我的神兵一样，还涂黑了脑袋。”

“其实是尖耳朵。”杰森竖起双手食指摆在脑袋上比划，“蝙蝠侠和布鲁斯是好朋友，还救过我，他还罩着布鲁斯叔叔。这是他的披风，把韦恩庄园罩在他的庇护下。”

虽然跟事实很像，但是罗曼想反驳，他进疯人院不是被蝙蝠侠抓进去的。

“看这个，我们一起在山谷里散步，这是本杰明，这是玛丽亚，这是德里亚。”

本杰明穿着西装，周围飘着刀叉和各种小点心。

玛丽亚卷着发，戴着眼镜，周围有文件和笔。

德里亚脖子上挂着量衣尺，周边围着各种工具。

这几幅画的画工比前面几幅好多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色，一眼能认出来。

又翻过一页，上面画的是罗曼没见过的新画。

自打把孩子接回来，他也没关注过这画册还有什么，反正早晚杰森会把画册拿给他看。

“这是那段时间画的，”杰森顿了下，像是在回想。

罗曼没打扰他，而是看着画。

上面的龙趴着，下巴搁在地上，跟咖啡杯上的姿势一样，看起来是专门照着画的。

不一样的是，原本依靠着龙脖颈的小勇士变成了小龙，学着龙的姿势趴在龙的脖子边，跟龙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