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两只龙在微笑。
大概是微笑吧，罗曼通过大龙嘴角微弯起的弧线和小龙弯成月牙的眼睛判断。
过了会，杰森继续讲解。
“好像是失忆时，觉得既然你是龙，那我也得是小龙，才这么画的。”
罗曼对这个解释十分满意，抚摸着孩子的脑袋，以示嘉奖。
“是的，没错，就该这样。你是爸爸的继承人，除了继承财富，还得继承意志。”
“自恋。”
“蝙蝠侠是我们的敌人，我们要一直对外，”罗曼趁机传教，“即使他很酷，也是敌人。”
杰森趁罗曼看不见，使劲翻了个白眼，埋怨道：“拜托，他救过我的命，而那个时候，你都不愿见我。”
“爸爸有苦衷的嘛。”
“我都快死了，你都不见你儿子最后一眼。”
罗曼捂住杰森的嘴，“在那种情况下，你是想看爸爸的臭脸，死得不痛快不开心吗？”
杰森扯下那只手，咯咯笑起来，心中冒出恶劣的想法，便问道：“爸爸，我要是死了，你会不会哭呢？”
这个问题，让罗曼短暂地沉默了下。
“傻孩子，你是爸爸的宝贝，爸爸肯定会伤心的。”
他悠悠回道，“爸爸在你身上花了许多钱呢，你死了，爸爸的钱给谁花。”
然后，他又补了句，“想想一堆钱瞬间变得没用了，都没花钱的心思了。”
杰森哼哼两声，晃着小脑袋，“你可以再收养个孩子，给他花钱。”
“不是给你花的话，就感觉没劲，不够快乐。”
杰森嘻嘻道：“那我这个宝贝对你很特别。”
“百分百。”
杰森愉快地把画翻到下一页。
“看这张，也是失忆时画的，下雨了，我躲你翅膀下睡觉。”
“还有这张，因为觉得你有金发，很符合小王子形象，所以给你画了套小王子的衣服。”
画面上的大人有一头金发，穿着小王子的传统服装，旁边有个穿狐狸服的小孩。
罗曼的表情一言难尽。
幼稚，太幼稚了。
有损他的黑帮老大形象，精英人士形象，上流人士形象……
总之，有损形象。
还好只是画，而不用他真的去穿。
“这是我，”杰森指着狐狸，“当时好像是觉得我穿小恐龙很可爱，穿成狐狸的样子也一样很可爱。”
“你穿什么都很可爱。”
“这是玫瑰花田，都是白的。因为你种了一片白的，所以我画了一片白的。当然，都是失忆的时候画的。”
杰森解释：“如果是我现在画，我就涂成五颜六色的。”
说罢，他又翻到后面一页，“这是我跟你在山谷巡视。”
到这里，人物又恢复成勇士和恶龙的形象，龙画得比过去威武，线条更有力量感，看来画手苦练过。
小勇士走在前面，高大的恶龙走在后面，在他们的山谷里巡视。
“这是白天，夜晚的还没画，打算加点萤火虫上去。”
“不错，画得越来越好了，这只龙都变帅了。”
杰森合上画册，抱着画册坐直身体道，“好了，睡前故事讲完了。”
罗曼心中一愣，好小子，竟然在给他讲睡前故事。
“我要去睡觉了，晚安爸爸。”
在罗曼愣神时，杰森已经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下。
松开他后，杰森并未离开。
罗曼瞬间就明白了，这小孩在举行晚安仪式。
“晚安。”他在小孩额头亲了下。
杰森嘿嘿笑着跳下地，抱着画册离开。
离开前没忘记把灯调到睡眠模式，再轻轻给他关上门。
就像他以前去道晚安一般。
现在全让学去了，还照着做了一遍。
像是回旋镖。
罗曼看着关上的门，心情复杂，觉得哪哪都不对。
他似乎被当小孩照顾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但又让人高兴。
罗曼心情愉悦地躺下，很快就进入梦乡。
……
第二天早上，罗曼醒得很早，好得差不多了。
稍微活动了下再加洗过澡后，他感觉整个人都精神许多。
看着才六点半，闲来无事，他坐在窗台前，开始重温故事书。
“啊，原来是这样。建立关系。”
看到狐狸和小王子的那章时，罗曼觉得关于驯养的说法甚是有趣。
建立起关系，互相驯养，若是有幸，便能长久地陪伴在对方身边。
在这样的过程中，狐狸是快乐的。
若是一方离开，这样的关系不复存在。
狐狸也会成为痛苦流泪的那个。
罗曼思索来思索去，思索到最后，认为杰森是对的。
他是驯养狐狸的小王子。
何况，他真的有一头金发。
而且，他不可能是被驯养的那一方。
再者，他是不会离开这只狡猾的小狐狸的。
房门再次打开时，罗曼已经把书看完了，正在闭目思索人生。
杰森端着早餐进来。
知道锁门无用后，罗曼已经放弃了锁门。
但愿病好了后，他不是病人后，杰森不会再往他房里跑。
“早，爸爸，吃饭了。”
“早，杰。”
他睁开眼，杰森把托盘放在一旁的茶桌上，正在摆餐具。
“自从养了你，爸爸觉得生活精彩了许多，充满了阳光。”
他在茶桌边坐下后，强调了一句，“爸爸的另一个世界也很精彩，侧重不一样。”
杰森昂着头，神情十分意气风发，大概知道罗曼为什么有这么番人生感悟，丝毫没在意罗曼强调了什么，“爸爸，这是你的读后感吗？”
“差不多，有感而发。”
父子俩开始吃早餐，氛围祥和，其乐融融。
这感觉对罗曼来说很奇妙。
他没有忘记收养的杰森初衷，也没有忘记他用的那些不光彩手段。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对此毫无悔意。
以身边孩子的聪明程度来说，杰森对收养的事情，看得很透彻。
但这个孩子没有计较，并且还有在好好地陪伴他。
如果这个人不是杰森，而是别的什么人，罗曼都会觉得那人只是因为利益关系，假意服从与他交好。
尤其是在反派堆里摸爬滚打过几十年后，天真是愚蠢的代名词。
但这个人是杰森，真心相待，便会真心回报。
罗曼在心中反问自己：
罗曼，你现在也有个人陪伴在身边了，并且这个人绝不会背叛你，你要认真地把他当你的儿子培养吗？
即使他不愿继承你的帝国。
罗曼想到，假使有一天，真相全被揭开，杰森会不会还站在他这边。
下一刻，他就坚定自己的信念：
杰森会，并且永远都会，站在他身边。
因为这孩子就是这么一个真挚又炽热的孩子。
被自己的想法感动到的罗曼，内心觉得幸福满满。
偷来的又怎么样，现在就是他的。
将来不管其他人再怎么否认，气急败坏，白纸黑字还有诸多事实都记录着，这个世界里，杰森都是他的孩子。
不是什么哥谭之子布鲁斯·韦恩的孩子，也不是蝙蝠侠的罗宾。
是！他！的！
“爸爸，你的表情怎么这么凝重？吃个饭而已，不用这么苦大仇深吧？”
孩子的声音打断他的遐想。
罗曼才发现自己正死死捏着手中的叉子，他咳了下，揉揉脸笑道：“刚刚想到件事，太投入了。”
“你要是不想跟我一起吃饭，可以直说的，我回外面吃。”
嘴上这么说着，但是杰森坦然地叉起香肠咬了口。
罗曼抿起唇，他觉得委屈。
他说话真的有用的话，也不会被眼前的小家伙撬门了。
“你最近越来越调皮了，是不是爸爸过于溺爱你了？”
杰森不作回答，但是神情中透着胜利者的得意。
“你就是爸爸的克星。”
“是的，我是。”
杰森想也不想地就肯定了罗曼的话语。
就算他是罗曼克星，也是罗曼自找的，他是不会为自己的小小叛逆而感到歉疚的。
父子俩继续在祥和的早间愉快地吃饭。
总之，这顿早饭吃得很快乐。
……
待罗曼好起来后，他耐不住性子，带上杰森骑马去山林里玩。
之前杰森一直陪朋友们，再加上他躺了一天，感觉已经许久没进行亲子活动了。
杰森前几天跟朋友们在一起玩耍时，已经熟练掌握了骑马要义，可以单独骑乘马匹逛街。
所以，这次跟上次稍有不一样的地方。
首先，是父子俩各骑一匹马儿在林间漫步，并不骑快。
其次，本杰明架了辆马车殿后，车上带着野营用具，和换洗衣服。他此行负责携带干衣服。
第二点是罗曼听取了本杰明在上次杰森发烧时的建议，而决定的事情。
这样，可以放心大胆玩水，之后再换干衣服保暖就行。
罗曼觉得自己真的很用心良苦。
就这样，一直玩到8月1日，马场正式开业。
罗曼为此举办了个很随意的开业式，邀请了许多人来参加，包括韦恩家和德雷克家。
还把杰森在犯罪巷的朋友也一块接来了，远在星城的送报小队则因事务繁忙，婉拒了邀请。
罗曼端着香槟跟玛丽亚聊天。
不远处，马场经理尽心尽力地宣传马场。
罗曼不在乎，帮别人寄养马匹只是顺便的，主要是给他宝贝儿子造个玩乐地。
不过出于生意人的本心，马场能自负盈亏再赚点更好。
因为是个随意的日子，所以杰森穿着自己心爱的连帽衫，跟自己的小伙伴在马场到处乱逛。
感觉一点也不像开业式，倒像是个搞活动的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