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亲不擅长经营,又极其看重自己来之不易的男爵身份,格外讲究排场,时常以“我是和皇帝陛下一样幸运的人”自居,母亲更是完全闲不下来的交际花,她从小就教导贝蒂:“社交场就是女人的战场,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你身上,让女人为你嫉妒、男人为你倾倒,那就是你的胜利。”
没有钱,那就只能从领地里的平民手上掰扯出税款来,其中一部分还要上交米里德换取莱恩家族的保护,另一部分则上交皇室以换取贵族头衔的存续。就在这样艰难的状况下,贝蒂的父亲还自作聪明地参与了边境贸易,但是他并没有什么这方面的头脑,反而被几个平民商人哄得团团转,家里的钱莫名其妙又少了一大块。
好在,贝蒂·莫德一天天长大,那些用拆东墙补西墙换来的宴会和社交活动中,她不断受到“莫德男爵的女儿无愧王国第一美人的称号”之类的赞扬,也让贝蒂的父母有了灵感:这样一个美貌的女儿,随便嫁给一个附近的小贵族,未免太可惜了。
贝蒂第一次离开家里的领地,来到首都时,她的耳边就充斥着父母的嘱咐:家里又变卖了很多东西,才为你筹备了这些美丽的裙子、华贵的首饰,还给了如今供职在魔塔负责神学书籍修缮的远方亲戚昂·弗洛恩萨一笔钱,请他多找机会,在能接触到的大贵族的场合展示他们家斥巨资为贝蒂画的画像。
这些努力当然没有白费,如今,贝蒂已经是高贵的准大皇子妃。但莫德男爵并没有因为拥有了一个即将成为皇子妃的女儿而得到他预计中的——皇室的大笔恩赏、莱恩家族的笼络,恰恰相反,因为成为了大皇子未婚妻,女儿需要的钱一天比一天多,而不论是皇室还是莱恩家族,对于这场联姻态度都显得极为冷淡。
不过,皇室或多或少还是意识到了这位未来皇子妃的窘境,每隔一段时间,皇宫中就会以皇太后的名义为贝蒂送来一些贴补。但很快大皇子就不知道从什么渠道知道了这件事,他笑眯眯地告诉贝蒂,反正以后他的财产都是贝蒂的,然后理所当然地截走了这些钱自己挥霍。
每当想起这些事,贝蒂都更加仇恨莉莉安娜·斯诺怀特,那个女人什么都不用做——甚至都不是真正的贵族,却轻而易举地得到了皇帝的赐婚。身份高贵的丈夫和母家、数不胜数的衣裙、琳琅满目的首饰……这些东西都不该是那个女人的。
她身为大皇子的未婚妻,都没有什么机会见到皇帝陛下,那个女人凭什么能得到皇帝亲赐的珠宝?凭什么坐在宫宴的内厅?凭什么得到那么多的瞩目?凭什么得到未婚夫的宠爱?
贝蒂又翻出了那个放在抽屉里的、一块黑乎乎的石头,把它握在手心里,虔诚地许愿道:
“我要诅咒莉莉安娜·斯诺怀特,诅咒她以后只能住在贫民窟里,诅咒她被万人践踏,诅咒她怀上不知道是哪个男人的杂种,然后在生产的时候痛苦的死去!”
感觉心情平静了不少,女人放下了手里的石头,又拿起桌上的镜子仔细照了照自己的脸,哪怕是在昏暗的烛光下,她的脸庞还是那么美丽。
“我才是王国最美的女人。”贝蒂·莫德低喃道,然后她心满意足地放下镜子,躺在了床上,“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