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突然就凉了下来,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规律又苍渺,让人平白多出几分愁绪来。
棕榈林没有路灯,一片漆黑,过分阴鸷的男人眸如泼墨,眼中底色危险又悲凉,厚茧手指夹着的香烟已经燃烧大半,他却一口都没抽。
“后悔了?”肖远看着弟弟那副斗败困兽的苍凉样,散漫眼角浮上若有似无的笑,“后悔就抢回来呗,躲这儿看着算什么男人?”
徐刚狼眸紧紧盯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自嘲一笑,“那什么算男人?强逼着一个不爱你的女人跟你过日子就他妈算男人了?”
“你怎么知道她不爱你?她不爱你当年能怀上你的种?”肖远的声音在暗夜里和着海风,格外沉闷。
“你不懂,她说爱不动了,没勇气了,就是真的累了,当年她那么活泼勇敢的女孩,爱上我被伤的遍体鳞伤,是我不值得。”男人颀长身材靠在巨大树干上,掸了掸手里的烟灰,眼中明灭,没有焦距。
“女人大多口是心非,说不定她只是一时气话呢?就这么错过了,会遗憾一辈子的。”
“遗憾就遗憾吧,只要她过的好,我怎么着都成。”
肖远冷嗤一声,“我说多大的生意值得大老板你亲自跑来海市,原来只是为了远远地这么看着别的男人对她嘘寒问暖啊,你什么时候多了个找虐的毛病?”
男人铁拳紧握,胸中怒火燎原,喉管漫出危险暗哑声线,“你欠练?”
肖远垂着眼皮,看了一眼他目眦欲裂,无处泻火的样子,冷笑一句,“我说弟弟,我还从没见过有谁能全须全尾地从狼嘴里抢走猎物的。”
说完,朝着不远处霓虹灯璀璨的光影里走去,刚迈出两步,又停下来,回头,“奥,对了,既然你来了,那后天黄家老爷子的寿宴就自己去,记得带女伴,那老头喜欢洋调调。”
冷风呼啸,吹不散男人胸中怒火。
***
酒店。
苏卿卿被男人半强制着送回剧院包的酒店,到了房间门口,女人脱下外套,递给男人,“谢谢你送我回来,晚安!”
说完,从胳膊上取下挂着钥匙的头绳,打算开门。
男人倚着门框,似笑非笑,“小没良心的,送你回来连门都不让我进。”
女人慢条斯理地转过脸去,对上男人俊脸,“我一个单身女人,大半夜的放一个对我心存不轨的男人进房间,你觉得妥当吗?”
男人剑眉微挑,桃花眼肆意地在她身上打量,重复了四个字,“单身女人?”极具玩味。
苏卿卿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好了,你快走吧,别在这儿杵着了,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官声。”
男人嘴角的弧度又深了深,“嗯,确实没你在乎。”
女人白了他一眼,“我是怕被你波及好吧,你位高权重没人敢拿你怎么样,我一个小老百姓可经不起什么风波。”
“现成的官太太放你眼前,是你自己视而不见。”男人淡笑着开她玩笑,越来越有恃无恐。
“我福薄,压不住,您还是另寻佳人吧。”
高潜笑地更深了,“宝贝儿,出去了四年,你不仅比以前更美了,还更可爱了,怎么办,这不是逼着我强取豪夺么,毕竟除了你,我也再找不出这么合心意的老婆了。”
苏卿卿冷眼看着他说跟那副矜贵完全不符的轻佻之语,冷冷扯了扯嘴角,轻哼一声,“我谢谢你,大可不必。”
说完,拧开门进去,随手就要关上。
男人眼疾手快,一个脚撑着合页边缘,一手撑着门边,高大声音投下巨大阴影,将马上要炸毛的小女人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