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韩停的位置,并不是什么高门大阀,只是一处中等人家的院子不远处。
停下后,老韩取出了包裹着巨阙剑的包袱,重新抱在了怀里。
这院落,墙有缺口,门漆脱落,隐隐有一处半处,可见往日奢华。
吕重楼和陈玄策以及王青玄三人跟在老韩身后,没有靠的太近,这是吕重楼的意思。
“是不有些奇怪?堂堂龙虎山司家一脉,就住这么个破地儿?”
陈玄策和王青玄听到吕重楼所问,点了点头。
吕重楼笑着说道:“当年司家人,占了这无名城颇大的一块地儿,一次妖邪差点死绝了,之后司家家主定下了规矩,除了主家一脉居住在这主宅,其他人都分散出去自力更生。现在这宅子,住的的是司家当代家主一家,加上下人,不超三十人。当代家主的父亲是个有智慧的人,说过‘司家镇妖为天命,贪恋繁华不得成’,从他之后,司家不住豪宅,不享豪奢,省出来的银子都用来救济遭妖邪的百姓了。陈小子,知道我为何说他家无大错,可放了吧?”
陈玄策点头,郑重道:“吕叔,我知道了。司家行可敬之事,于百姓有功。”
“对喽,不是他家帮了镇妖司,而是他家庇护救助百姓。百姓安居乐业,则无名城繁华,无名城繁华则司家昌盛不绝,此乃大智慧。江南之行,你见过官商勾结私吞土地,你见过豪门巨富盘剥百姓,但又有几家能安稳过上三代呢?”吕重楼语气平淡,却不难听出其中意兴阑珊之意。
陈玄策想了想,说道:“吕叔,这就是我看不惯儒家的地方,白鹿书院之行本可留璀璨诗词给他们,契合盈亏之道,但白鹿担教化之责,享百姓之尊崇,聚江南之地文运,却从未把百姓放在心上!黄册库内,我看九州儒家,行教化万民之事,寥寥无几。”
吕重楼笑了笑,回道:“是啊,儒家担教化之责,却大多追逐浩然之气凝练,舍本逐末啊!各家都有超脱一品之人,只有儒家,先师至圣之后,再无人超脱。陈小子,你说说,是他们不懂这其中的道理吗?”
陈玄策摇了摇头,回道:“揣着明白装糊涂吧,人生在世几十年,超脱之说太过于缥缈。儒家该务实的地方没务实,不该务实的地方务实的狠。”
吕重楼笑着点头,王青玄不解的追问:“玄策,啥意思?”
陈玄策解释道:“该务实的是教化百姓,他们没做。不该务实是追求自身实力,他们做的很认真。”
王青玄想了想,接着说道:“儒家我所知不多,但先师至圣着书立论开儒家一脉,立的就是教化之论,儒家为什么不做呢?不做也不能称为儒家啊。”
陈玄策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说道:“天下熙攘,皆为利来利往,先师至圣的道太高,凡人看不清的。”
说到这,拍了拍王青玄的肩膀,话锋一转:“青玄啊,以后你当了青云观主重整青云观之时,切记不要搞什么曲高和寡的玩意,要通俗易懂,最好能传遍天下的。”
吕重楼饶有兴趣的问道:“详细说说?”
陈玄策刚要张口说,观察院落良久的老韩有了动作,几人索性暂停了话题,等结束之后再说。
老韩先是正了正衣衫,而后紧抱巨阙剑,走到了正门前。
正好站立在正门前之时,那两扇大门缓缓打开,有中气十足的老人声音传了出来:“我就说我家狗怎么一直叫,原来是你这恶客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