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无衣讪讪,闭上了嘴。
几日以来,宋传书没少用顾牧的事儿唠叨他。
好在俩人都是儒家,倒也容易说的开。
谁家还没几个不肖子孙呢。
古往今来,王朝更迭,不都是因为子孙不肖嘛。
说是这么说,顾无衣心中却是隐隐作痛。。
就天下行走想要的说法,简直是捅心窝子,戳肺管子。
娘列,不要银钱不要人,唯独要他紫竹学府一棵竹子。
是真会要啊。
这是要了命根子!
不就是一根竹子么?咋还要了命根子?
一根竹子?
那是普通的竹子么?
高瘸子在御风狼山灭颜凡,以先师至圣身边四物,归正儒家气运,封紫竹学府为儒家之首百年。
归属紫竹学府的那一份文运,连带着封紫竹学府为儒家之首的气运,可全靠这根竹子啊!
这才过去半年啊,就被那个叫陈玄策的小兔崽子给抢了。
以后竹子在陈玄策手里,紫竹学府还不是任其拿捏?
呸,紫竹学府怎么就出了顾牧这个败家玩意。
嘿,石鼓书院尚未重建,白鹿书院已经在宋传书手中,兔崽子麻杆天下行走又拿捏住了紫竹学府,就剩下一个青峰书院了,估计也扛不住多久。
为啥陈玄策又是兔崽子又是麻杆的?宋传书只有一个名字?
打不过啊!甭看他马上重塑肉身入一品,比宋传书这个老银币可是差得远了。
躺在地上,顾无衣想了一会,便想开了。
即便陈玄策不找他要竹子,镇妖司真有事儿,他紫竹学府就能跑得了么?
远的不说,就眼前,还等着宋传书给他重塑肉身呢。
用的可是真龙龙涎香!
古往今来,谁有这待遇?
就在顾无衣胡思乱想的时候,龙涎香滴落。
痛,痒。
又痛又痒。
顾无衣一时间无法形容这种感觉。
好似在经受千刀万剐,又好似有万物生长。
骨骼在重塑,血肉在滋生。
“宋传书,这叫有点痛?”鲜血淋漓的顾无衣咬牙嘶吼。
宋传书瞅了瞅顾无衣,淡淡道:“哦,我加了点料。”
“加料?”
“嗯。小孩子在外面不容易,终日奔波,辛辛苦苦,还隔三差五的被蒙在鼓里。你说说,做家长的,帮他出出气,是应该的吧?”
“宋传书,彼其娘之,不当人子!”顾无衣破口大骂。
“还有力气骂人,看来料不够啊。”宋传书小声嘟囔,顾无衣却是闭上了嘴。
就在此时,宋传书身后法相骤然出现,一只腐朽的笔杆从法相中飞出,立在顾无衣的眉心。
“痛点怎么了?痛一次,换先师至圣所用的笔杆来凝三魂七魄,你赚大了。”
话音落,笔杆在顾无衣眉心一点。
瞬间,顾无衣身上一只若有若无的阴司牵连,断掉了。
宋传书收回笔杆,笑道:“这回,你才算得上是真正回了人间。”
地上,原本苍老无比的顾无衣,变成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此刻,道观外,气象万千。
天空中,幻象连连。
有朝堂争辩,有躬身垄亩,有学子朗朗诵念,有山河湖海高山大川。
顾无衣,儒家一品,太平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