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宁见状连忙从木架上拿起微湿的布给他擦头擦脸，程林由着她擦了一会儿，才从她手里接过布，低声道：“我自己来就行。”

他的声音里透着疲惫的沙哑，叶宁眼中满是心疼。

从早上一直到现在淋了这么久的雨，他就算是铁人也熬不住啊。

“二郎，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曾大夫当即询问道。

里正等人也紧张地看向他。

程林身形一顿，抓着布的手指紧了紧，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哑着嗓子道：“不好，这场泥石流比猜测得还要严重，村子……村子已经被冲了大半。”

这边话音刚落下，那边张威也当着所有人的面讲了这件事。

岩洞里的所有人霎时错愕地僵在了原地，满脸不敢置信。

有人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村长，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什么叫做泥石流把村子冲没了？村长你是不是在骗我们呢。”

张威脸色沉重，疲惫地闭了闭眼，道：“我们这么多人亲眼看到的。”

一语掀起千层浪。

众人揣着最后的希冀看向旁边的其他人，就见他们脸色难看地朝众人摇了摇头，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被打碎了，在场的人霎时间脸色变得无比苍白。

“刚才那不是打雷吗，地动再厉害怎么能有泥石流呢，我不相信！”

“夭寿啊，我家的猪还在猪圈里呢！”

“完了完了，我地里刚收的粮食还放在屋子里没藏起来，这下全都玩完了。”

“我的老天爷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田里才刚插上秧苗，泥石流一冲肯定什么都不剩了。”

…

有人承受不住当场就晕了过去。

洞里登时就乱了起来，到处都是哭天喊地的哀嚎声，大人们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几乎就没几个能当事的，上了年纪的老人晕过去的更是不少。

张威疲惫地按着太阳穴，尽力去安抚大家的情绪。

昨天通知的时候他就已经提醒过他们，尽量把粮食和值钱的东西都藏进地窖里，现在看来根本就没几个人听进去了他的话，无论是否接受事情都发生了。

现在更重要的是要怎么靠这点东西在山里活到雨停。

四周慌乱的氛围也影响到了程淼淼，她紧张地攥着叶宁的手，仰起头小声地问道：“他们为什么不信村长伯伯和阿爹的话呢？要是信的话，肯定和我们一样把东西藏好了。”

“事情没发生之前，这些事只是没有依据的猜测。”叶宁摇头道。

“可是曾叔还有余婶婶就信了啊，里正爷爷也相信了不是吗？”

程淼淼疑惑地看着她。

曾大夫拿起医箱，随口说道：“人心是最复杂的东西，你不要试图去揣测，信了这话的人会感到庆幸，而没信这话的人，不会怪自己没听进去劝告。”

“那他们怪什么？”

“自然是怪你们为什么没继续劝他，为什么只劝了一遍就走了不管他了，这些都是你们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