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鸣看着被父亲放桌上的一垒信件,一时仍不想打开。
信件表面上,留着女孩熟悉的字迹:白鹤鸣亲启。
有的信上面,还加了个别称:小白老师。
看着看着,少年的目光视焦有些模糊,似乎神思又飘向了不知名处。
正在这时,房门被轻轻叩响。
传来母亲温柔如初的询问声,“鸣鸣,晚上咱们吃点清淡的,好不好?妈妈给你做你以前爱吃的饺子,白菜猪肉,还有三鲜甜玉米,好不好?”
夏晓琴敲了几下门,问了几声,都没得到回应,心下有些难过,又不敢走开。
白先勇忙过来劝说,“他没反对,就代表默认了。我去买玉米,你先把馅儿调出来,等我回来,我来揉面。”
之后,门外再没有别的声音。
白鹤鸣似乎又回了神,眼神重新聚焦,落在了那个加油牌上。
小灯泡本来应该是透明无色的,现在这个牌子上的小灯泡都是淡黄色的,一打开的时候金灿灿的,很是特别。
他将牌子拿近了看,发现那灯泡上面是被人涂上了一层颜料。
上百个小灯泡,这工程量可真不小。
应该是小飞他们三个一起做的吧!
不对,这里涂得很潦草的只有二三十只,剩下的都涂得很匀称,那就该是两个女孩子一起做的。
但不知为何,这个猜测慢慢沉淀到最后,变成了一个不确定。
然后,他听到了父亲从外面回来,笑着说买到了一条鲫鱼,要炖他喜欢喝的鱼汤。
老房子不是很隔音,厨房里开始响起父亲剁肉的声音,隐约间杂着母亲的低笑声。
似乎在这一瞬间,他的家园变得十分圆满。
爸妈都在,那些分离的痛楚已经过去了。
他们一家又在一起了。
而在他的桌上,还有小姑娘坚持不懈寄来的道歉信,似乎也在悄悄叙说着这人世间斩不断理还乱的脉脉温情。
似乎,他从来没有被抛弃过。
台灯被点亮,明媚的光将整个书桌打亮。
他手臂碰掉了两封信,重新拾起来时,发现信的背后还写着东西。
一封写着:看信不回,小气鬼!
又一封写着:是男人的,就出来练练!
他眉毛一挑,拿起其他信,翻看背面。
小姑娘说是道歉吧,偏偏关不住那颗跳脱的灵魂,不甘心、小委屈,纷纷跃然纸背。
除了文字,还有画。
似乎是不知道该吐槽什么了,就画了一只小乌龟,龟壳上写着“王八”。
或者是一只狗,头上顶着个牌子:你到底要苟到啥时候啊?汪!
还有一只小兔子,趴在地上,一双大眼泪汪汪,身下全是水花儿,哭叽叽地。
配字:呜呜呜,兔兔的悲伤逆流成河……
白鹤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