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听到妻子激动的陈述,想到了自己的岳父。
岳父是二等功的战斗英雄,回乡之后得了个公职。
但岳父为人过于正直,见不得那些吃拿卡要、欺下瞒上的不良作风,坚决不同流合污,成了边缘人被排挤,再后来就索性退休在家。
虽然退休了,但村子里依然有信任岳父的人经常找他问事儿,出主意,他也乐于助人。
但有一年,因为村子里的水源分配问题,有的人仗着关系和资历,跑到何家闹事儿。
把岳父家的水给掐了,故意倒上粪便,岳母开水时冲出的都是屎尿,弄得整个厨房好些天不消味儿。
甚至还有人趁夜要烧岳父家的房子,好在突然下雨,只烧了半间鸡舍。
这些事儿都是过年他们夫妻回家看老人时,听要好的街坊邻居悄悄给他们说的,当时就气得何秋拿着铲子冲到肇事者家中讨公道。
那家人还是何秋幼时一起读中学时,关系要好的女同学家。
那个女同学就是因为早恋曝光,害怕被人指指点点,辍学回了家,后来顺从家人要求嫁了人、却生活不满意的女同学。
女同学刚好也回娘家探亲,抱着娃,面色腊黄,一副长年为家务操劳的中年妇女形象,反声就骂何秋,“你爸就当了个九品芝麻官儿,不得了了嘛!一上任没做几件好事儿,就卡我们家的水源,这就是存心要我们的命啊!何秋,你也别仗着你自己在城里是个老师,就可以在这里说教大家!”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老公当官当的也是市里的官,可管不着咱们村子里,你想得瑟也要看准地皮,别风大闪了舌头,提个锄头想砸谁呢?!就凭你男人那弱鸡样儿,能有几两重还不得被我男人掀沟里去。丢人现眼个什么劲儿~!滚滚滚——”
这会儿,何秋看着曾经的朋友简直无法直视,彻底拉黑。
那事儿后,何秋回老家再也不去走访那些曾经的亲友了。
人心自私起来就是个无底洞,那一张张丑陋至极的脸孔,常常是你熟悉的人,喘口气都觉得难以下咽,如梗在喉。
白家就是被卢家这头枕边恶狠,给狠狠咬了脖子。
秦政哄了妻子几句,早早睡了。
-
隔日
秦瑶坐母亲的车上学,始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何秋故意没搭理女儿。
到了学校后,母女俩分开时,何秋捋了捋女儿的发梢儿。
目光在红缎水晶头绳上停留了几秒,才道,“好好上课。未来要过什么生活,是你自己选择的,选了就别后悔。”
说完,她转身就走。
秦瑶站在原地,觉得哪里不对,好像预计中的唠叨和威胁没有了,反而有点儿心慌。
“妈妈。”
她又追上去,拉住了母亲的手。
何秋看着女儿着急发慌的样子,心下坏笑了下,伸手进兜里,摸了两块钱出来,塞过去。
“只有这么多。”
经济大权还是不能随便放的。小孩子家家,总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这丫头在男孩子那里吃麻麻香,还有各种精致礼物,被宠得越来越皮实了。但也是她的女儿,她就不会太惯着。
“哦。我不会乱用钱的,其实……我现在暂时没有外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