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被拍了。
“妈妈,为什么说实话你还要打我啊?”
听母亲像往常一样斥责自己,姑娘心安了。
果然,这被训着训着,都有点儿斯德哥尔摩了嘛!
何秋叹口气,说,“白鹤鸣早前找我谈过,让你自己选择适合自己的路子。他也没强求你要跟他一起读理科。要是他被保送了,他都不用来学校了。你看看你自己,有那个保送的命吗?
坐一个桌重要,还是你们的前程重要?还说自己是成年人了,自己好好想想。”
何秋走了,秦瑶松了口气,但又遗憾地看向大门外。
也不知道那人醒了没?她还想当面问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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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白鹤鸣的病床前,医生们正在会诊。
看过瞳纹的主治大夫,神色不虞道,“身体机能都没问题,那就应该从别的方面找原因了。”
心理学老教授接到主治的眼神示意,点点头,等一众医护人员离开,才单独跟白家父母聊病情。
“根据你们所说,小白在做重现式自我疗愈,当天应该是很关键的一个全景再现。他的朋友还特意化妆,配合他的治疗过程。这其实是个非常好的信号,道馆师父还是懂医的,做这个看护也是不错的。”
“根据师父所说,小白以头抢地是在最后阶段,那么这个动作跟他当时在意识里看到的人事物有关系。他最后叫的是“妈妈”,应该跟是夏女士有关。这是一个重要线索,夏女士你好好想想,当年发生意外时,小白对你有什么异样的反应?或者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小白特别在意,放不下,耿耿于怀的?”
夏晓英担忧地看着儿子,手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角,说,“时间过去太久,当年的情形,我记得最深刻的是他看到我摔到楼梯下,吓得一直哭。我朝他伸手,想叫他别害怕,让他去叫门卫来,带我去医院。但是卢美雪冲了上来,想要对我出手,我怕她对孩子不利,想要阻止她,却没撑住就昏了过去……”
白先勇看着妻子苍白的脸色,心下不忍,接过了话,“昨天鸣鸣掐着卢美雪时,说了一些话,我猜应该是晓英昏迷之后,发生的事。”
“卢美雪想要逃脱故意伤人罪,趁着晓音昏迷时,创造了失足跌落的假象,还威胁鸣鸣如果说出真相,就会变成巫婆杀了他。鸣鸣当时只有8岁,刚刚上三年级。受了刺激之后,他有整一个多月没有开口说话,后来有一天突然说话……”
夏晓英突然一抖,声音发颤道,“我想起来,鸣鸣重新开始说话,也是受卢美雪刺激。他好像是听到小宋说卢美雪成残疾的事,开始尖叫。”
闻言,三人都陷入了沉寂。
尖叫,代表着孩子情绪十分激烈,内心有极大的不安或者说矛盾。
可以推断,孩子是怕卢美雪的威胁,不敢说,但母亲的病情严重又让他心头不甘心,想说却不敢说的情绪冲突到极端,憋到最后只能化成了让人无法听懂的“尖叫”式情绪发泄。
最后老教授说,“这一连串的情况,显示卢美雪对小白的刺激是外因,是引起小白躁郁的原因之一。但是小白昨日看到卢美雪时,将夏女士昏迷之后发生事,都回忆出来了。还加上了他这些年对卢美雪所做事件的分析推测,可见小白已经战胜了他噩梦里、以卢美雪为代表的心理障碍。现在,他没有醒过来,应该是有别的原因。”
“这可能是小白一直以来,隐藏最深的病因,是他内心最耿耿于怀的事,才不愿意放过自己,不想醒来。”
“我们得把这个因由找出来,告诉他,一切都没有他想的那么严重,他能听到,就一定能醒过来。”
夏晓英担心,“如果他一直不愿意醒来呢?”
老教授说,“小白很坚强,他一定会醒来。但最好还是能让他自己选择醒来,否则利用医学手段也是可以的,只怕是会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白先勇更担忧了。
老教授轻叹,“人类为了抵御外来的伤害,会想从危险之地迁居出来,或者打造更安全的屋舍和环境。但若是心理上受了伤,最简单的逃离办法就只有一个。”
“选择性失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