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好的车马停在镇国公府门外。
半下午的天,微风刮着,带着淡淡的凉意。
侧耳聆听,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外面街上的吵闹声阵阵。
直至马车走了,镇国公府门外送行的人,似乎都还没反应过来,颜逸竟是带着叶婉瑶说走就走了。
若没佑哥儿的哭声,镇国公夫人等人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
叶婉瑶听着佑哥儿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哭声,蹙着双眉,不理解颜逸为什么不带着佑哥儿。
父子两人这才见面没多久,她也看得出来颜逸是很喜欢佑哥儿的,但是怎么就舍得把佑哥儿放在家里了呢?
朝外探出头去,叶婉瑶仿佛是想努力看看佑哥儿怎么样了,可惜随着马车拐过转角,什么也没看到,就看到颜逸骑着马,跟在马车旁悄悄朝她瞟来一眼,又迅速躲开的眼神,然后打马跑到了前头。
叶婉瑶一下子被气笑。
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不知道藏了多少心虚。
她嗔睨了颜逸背影一眼,拢上帘子,将头凑到锦屏面前。
外面颜逸给黄云挤了挤眼。
黄云咧嘴一笑,然后往后挪了挪位置,耳朵几乎都快要贴到了马车门帘上去了。
锦屏小声说:“奴婢过去时,看到衣服已经被秦墨一把火给烧没了。”
容涵凑过来,呵气说:“应该是沾血了,我闻到似乎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叶婉瑶闻言,拧着眉头。“难道他真与皇上打起来,把人打伤了,这是——畏罪潜逃??”
呃……
马车里叶婉瑶几人面面相觑,有点不知所措。
车外黄云朝着颜逸作了几个手势,颜逸心领神会,只是有点无语。
他夫人就是奇才,这种子虚乌有的事都能想到,只是为什么不想想,谁家畏罪潜逃不是带着全家老少,而是带着一群丫鬟护卫的。
是想着飘到江湖中也要极尽享受奢华吗?
想着,颜逸霍然失笑。
就这么件焚衣服加上他委婉说了句善意谎言的事,叶婉瑶想的这通足够一场大戏了。
其实他让秦墨处理衣服时,秦墨早就知道端着茶碗的锦屏是跟着他的,索性也没避着,她那丫头眼神顶多叫看清东西,再细致一点的,怎么说也得到近处了才能看仔细吧。
颜逸想,他这也算是当着叶婉瑶的面,光明正大的处理了吧,以后要是哪天叶婉瑶与他质问起来,他也能义正言辞的回应了。
马车在缓缓行驶,跑到了正街上,大街上早没了中午时的人声鼎沸,繁华热闹,不过还是有一些小商贩在熬着摊子,时不时卖力的吆喝一声。
桂花糕的香味飘来,叶婉瑶被香味吸引的又掀开车帘朝外望去。
寻着香味看到新开的糕点铺子,再看门头,叶婉瑶惊奇:“这咋又开了一家铺子!”
宋颖雪这是准备把糕点铺子开遍整个京城吗?
锦儿回道:“六王妃说,京城的富人太多了,两三家铺子赚不来他们的钱。”
叶婉瑶:……
她这股入的可不亏!
马车跑过了大街,将繁华丢在身后,眼前道路变得宽广。
叶婉瑶向后看去。
“小姐那年好像就坐在那哭来的将军。”锦儿指着后面一处忽然说道。
叶婉瑶扭过身,瞪眼看着她:??
锦儿不说,她都要想不起来这事了。不过这都陈年旧事了,怎么还有比她记得还清楚的人……
另一边颜逸听见猛然下意识的回头朝后看去,缓缓向后退去的景色的确有几分熟悉感。
潇潇瑟北风,
当街穿行过,
白雪照窈女,
铁骑送郎来。
这记忆忽然涌上心头,熟悉的事物,可爱的人,再想当初的场景,颜逸就忽然感觉有点好笑的同时又像尝了口百花蜜,甜的不行,心里同时也是百感交集。
这辈子,不想,不想竟遇到了这么一个让他生死都放不下的人。曾以为老天是不公的,不想,老天却是最厚爱他的。
原来有时候,古人说的先苦后甜并不是骗人的。叶婉瑶真的是用她的行动,从始至终都在证明她有多爱颜逸。
只是说来,当初颜逸又何尝不是看出了叶婉瑶对他坚贞不渝的爱意,才会说出一番他最爱红梅的谎话。他不过就是想让叶婉瑶在想念他的时间里有个寄托罢了。
可是后来,那后院的红梅便承了叶婉瑶对他的满满思念,从叶婉瑶第一封书信里把红梅描写的那么清晰后,颜逸就知道叶婉瑶是个多么能坚持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