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一场秋雨一场凉,下午将近的时候,天气便就已经冷冽起来。
当然,甘露殿中还是那番温暖如春的景象。
正殿之中,殿内的案几上的香炉正袅袅的生气着,悄然的檀香气从珠帘那头飘散过来,竹帘这边的矮踏上,李世民认真的在毛笔在奏章上勾勒,偏过头看了看珠帘这边的程处亮,随后将手中奏章归类到一边,另又拿起一只,重新看了起来。
他的大多数时间都是这么度过的,很沉闷,很无聊,至少,在程处亮看来是这样的。
桌上未批的奏本还有很多,但他仍旧没有一丝不耐烦的意思,似是已经有些麻木了。
珠帘这边的程处亮一只有意无意的朝四周打量着,恰在此时,殿外传来长孙的轻笑声:“呵呵。”
那笑起来的声音并不高,像是看到了或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随即便见李世民嘴角微微勾起,旋即朝那边看了一眼,也就不去理会,直到片刻后,门口那头的长孙才走了进来,李世民方才将手中的本子合起来,扔到一边,彷若无人地问道:“怎的?”
“方才尉迟家的人进宫禀报,说是宝儿丫头遇刺了……”
那话声不高,但终归还是被人听清了,李世民没有回答,幽深的目光透过珠帘忘了程处亮一眼。过得片刻,便又有一句话传来。
“伤着了?”
长孙又笑了笑:“却是比旁人强,四五个强人愣是被她一人一刀料理了。”
李世民点了点头,也是轻笑道:“巾帼须眉,却是一奇女子。”说着,眼中露出些许疑惑,看着程处亮道:“在这时节遇刺,倒是太过巧合了些吧……”
李世民话中的揶揄情绪更甚,随即望向程处亮的目光也越发深不可测起来,彼时,长孙已经凑了过来,跪坐在李世民一旁,一脸乖巧模样。
程处亮一边思索一边挑了挑眉:“这事儿也不是我干的。”
“呵,你确当真是一点不挂念人家姑娘安危……”长孙轻呵了一声,只是安静了片刻,大概在帘子那边与李世民嘀咕了些什么,点头道:“又是什么意思?”
“又,就是以前那事儿也不是我干的……”
算是很苍白无力的解释,毕竟事情传到这份儿上,便已经是裤裆里的泥巴了,除了几个知根知底的,旁人即便听到了类似“这件事儿不是他做得”这种解释,大抵也只会嗤之以鼻。
两人大抵也知道那姑娘性情如何,比起那个女孩儿,两人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了他,不过,也只是相信而已,至于后面的事情如何发展,他们不打算干涉。
不干涉的意思,就是不参与,不置评,任由事态发展,待到程处亮快要被淹死到唾沫星子里时,在忍着恶心将他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