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闻还不忘补一句。

“你终于被榨/干了然后被一脚踹了？”

其实方天闻也觉得不可。

要是霍氏真了问题，早就消息满天飞了，霍云臻还安心现在这偏远小星球？

但是除了这个可，他又想不通霍云臻什么会点头。

霍氏大业大，叶白华干什么放弃霍云臻？霍云臻上一次全程站叶白华，又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地点头？

霍云臻皱眉看了方天闻一会儿，笃定道：“你不想要了。”

方天闻在炸『毛』和再忍一忍之间仿佛横跳。

“心情糟糕的话，还是在里躺好，看个电影听听音乐打个游戏之类的，别往外跑。”

“倒霉这种事，总是连在一起的，俗话说得好，只有更倒霉，没有最倒霉。”

霍云臻耸了耸肩，真诚道：“你看你遇到，这不就更倒霉了吗？”

“倒霉了之后心情更差，恶『性』循环。”

方天闻阴郁地看了霍云臻好一会儿，突然握紧了中的杯子，一字一顿道：“你毁了一件衣服，或许，也可以毁你一件。”

“泼杯水怎么样？”

霍云臻看了看方天闻里『色』彩缤纷的饮品，心想这可不是水，被这玩意泼一下还了得？于是他果断摇头。

不过……方天闻竟然真的心情不好？来散心？还散到这种偏远小星球来了？

气氛沉寂下来。

方天闻觉得自己大概被诈了。

他慢慢扭头看那杯饮品，刚刚他只是威胁霍云臻，现在是真的很想泼霍云臻一脑袋。

……所以愚蠢真的会被传染吧？

“是因这一批运给方氏的矿石了问题，才不得已来到这边的。”

方天闻咬牙切齿，“工作，懂吗？”

霍云臻惊喜回望，“真巧，也是。”

方天闻：“？”

霍云臻：“？”

三秒钟后，两个人异口同声道：“你这一批的矿石也问题了？”

俩人面面觑，都不需要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皱起眉来。

一的矿石意外现问题，还说是偶然，那两呢？

而且，真的只有他们两吗？

不过……

方天闻突然口，“心情糟糕？别往外跑？倒霉？”

一个字比一个字嘲讽。

这种小事犯不让霍氏当特意跑一趟。

霍云臻耸了耸肩，“所以说，经验之谈。”

方天闻冷笑，“真的被抛弃了？”

霍云臻欲言又止地看方天闻，方天闻脑海中突然响起了警报，只是在他口阻止之前，霍云臻就了口，“你好像……很在意叶白华？”

“你……喜欢他？”

两句话，让方总理智全无，在线蹦迪。

霍云臻差点被方天闻直接喷去。

“停，”霍云臻有气无力地说道，“错了，发誓错了好吗？”

他真的只是想要让方天闻不要再提起叶白华而已，哪知道将自己推入了更可怕的深渊。

就在方天闻还想嘲讽几句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响，紧接几个巨大的烟花在半空中炸，织绚烂的花幕，这宣布庆典正式始。

“去走走吗？”霍云臻指了指外面，“顺便交流一下情报？和那边打了几天的交道，感觉他们对这件事还挺重视的，可怕们这边解除合作，那边还有点诚惶诚恐的意。”

方天闻站起身来，“走。”

走了两步，方天闻突然道：“感觉你有点不一样了。”

这还是霍云臻第一次主动邀请他。

“是吗？”霍云臻慢悠悠地跟上，“感觉你和记忆中的那个方总更像了。”

方天闻：“……”

讽刺他？

方天闻冷哼一声，没跟霍云臻计较。

那些淤泥般一样堵塞在他血『液』中的郁气与怒火，不知不觉被软化清扫，最终随呼吸与外界交换，让他发热的头脑一点一点地冷下来。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确实是……霍云臻的功劳。

在争吵中，在愤怒中，在试探中，在霍云臻的敏锐中。

他当然心情不好，事实上，都不简单地用心情不好这四个字形容。

方天逸回来了，健康的、聪慧的、充满活力的小孙子，是祖父心心念念的继承人，承载了祖父全部的期待。

不像他，寿命早就看到了头，祖父来不会对他有什么期待。

哪怕一直和祖父生活在一起，哪怕是外界公认的方唯一的继承人，哪怕早早地进入了方氏，但是方天闻清楚，他就是个摆设。

方天闻其实是一个擅长隐藏情绪的人，但是面对方天逸的时候除外。

他未掩饰过他对方天逸的排斥，尤其是方天逸回方之后，他甚至故意地放大了自己的情绪，但是没有人注意。

可有人注意了，但是他们不在乎。

到最后，注意到他情绪，想方设法帮他排解情绪、不动声『色』安慰他、带他情绪失控中走来的人，竟然是霍云臻。

……竟然是霍云臻。

……虽然他的愤怒也有一大半是霍云臻给的。

好吧，也不这么说。

他的愤怒是来自于方天逸，他不因讨厌霍云臻，就把这些都怪到霍云臻身上。

……其实霍云臻也不讨厌。

方天闻脚步一顿，扭头往身后看去，霍云臻在结账，沐浴在账台前的灯光下，那暖『色』的光霍云臻镀上一层朦胧光晕，虚化了霍云臻所有的冷淡。

而偏偏霍云臻还穿了一套此不合身的大袍子，就跟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一样，滑稽中又带几分可爱，此时在光晕之下，就同童话世界里稚嫩的小王子。

与平日里的霍云臻完全不一样，可更让人……心软。

让人想要走到他的身边，与他一起沐浴光芒，甚至是……拥抱他。

方天闻看霍云臻结完账，一步一步地他走来，就仿佛……在走他。

走他。

他听到了自己格外用力的心跳声，耳膜似乎都随一起颤。

近了——又近了——还有五步——三步——

霍云臻最终停在他身边。

这一刻，方天闻似乎听到了那熟悉的、刚刚才发生过的、烟花的绽放声。

“怎么不走？”方天闻听到霍云臻问道。

方天闻垂眸，“走吧。”

夜风徐徐而过，方天闻的呼吸都放慢了，两个人一起顺人流走。

孩童们纯粹的笑声顺风而来，将霍云臻的声音包裹，让那声音更显得温和亲近，此时霍云臻正跟方天闻交流矿石的事情。

方天闻听听，忍不住抬头望去，由烟花组成的花幕在空中摇曳，仿佛要将温柔和欢喜洒满大地。

这确实是一个温柔的夜晚。

方天闻有些模糊想。

霍云臻的声音突然停止了，方天闻疑『惑』地望了过去，发现霍云臻正盯什么看，他也望了过去，是一个小摊，很简陋的那种。

小摊上摆一些东西，大是一些小孩喜欢的小玩意，小孩子里拿木质圆圈，在那些东西抛。

……这有什么好看的？

方天闻慢吞吞道：“那边人挺的，想来挺有意的，过去看看？”

霍云臻矜持地点了点头，“那就去呗。”

“谁让伤了你的外套呢？”

好像么心不甘情不愿一样。

方天闻在心里冷哼，果然还是那个霍云臻。

仔细想想，刚刚霍云臻说话也不中听，九曲十八绕，特别烦人，要不是他大脑发达，早就恨上霍云臻了好不好！

所以他到底什么觉得霍云臻与以前不一样？偷穿大人衣服的不一样吗？

最终，他们还是参与了这些小孩子们喜欢的活动。

这次是方天闻请霍云臻，了那杯糟糕的饮料，方天闻连理由都想好了，奈何霍云臻没有问。

方天闻又觉得霍云臻有点讨厌了。

俩人都是第一次玩这个，准头都不行，偏偏还倔，谁也不肯放弃，最后还是板看不下去，给他们一人选一件东西的权利。

方天闻选了个木质小鸟，做工粗糙，霍云臻选了块石头，还被方天闻耻笑了。

“花钱买石头？你怎么不去大街上捡一块？”

“你来到这里，难道不是花钱买石头了问题吗？”霍云臻扬了扬眉，“矿石也是石。”

“那你的意是，这块石头与众不同，和们两矿石问题有关咯？”方天闻看那块石头，还真没发现有什么与众不同的。

霍云臻不说话了，只意味深长地看了方天闻一，满是神秘的意。

庆典结束了，他们住的酒店正好是东西两头，所以在林谷街街口就要分道扬镳。

“喂，”方天闻叫住了霍云臻，将里的外套扔了过去，“你的了。”

霍云臻：“？”

这算是礼物？穿过的、黏了糖的外套？

或者是……提醒他签合同？

霍云臻犹豫口，“明天几点签合同？”

方天闻深吸一口气，牙缝里挤了几个字，“不要了。”

说完，他大步离，霍云臻望他的背影，问了他一直不解的问题。

“喂，你什么那么讨厌方天逸？”

方天闻脚步一顿，但是他没有回答，只是背对霍云臻挥了挥，很快就拐了个弯。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什么？

方天闻看自己里的木质小鸟，然后口袋里拿一个小瓶子，里面倒两颗白『色』『药』丸，然后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会告诉霍云臻吗？

方天闻也不知道。

但是方天闻清楚的是，果没有霍云臻，那些有关方天逸的羡慕、嫉妒、幻想，全都会与他一起埋葬，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但……霍云臻的话……

方天闻抬头又一次看天空，他看到了星星。

……他想，他会永远记得这一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