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熹禹拿着保温杯,找到了江小希他们的摊位,摊位面积还行,分成了两拨,左边卖老年社团里捐出来的东西,杂七杂八的都有。
右边是江小希卖花的地方,五颜六色品种繁多的鲜花摆在水桶里,场景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江小希负责卖,馥馥站在椅子上热情地学别人吆喝。
沈般般就坐在桌子旁边,负责记账收钱。
她在花丛中笑,人比花还娇,美得精致的五官在阳光底下像覆了一层初冬薄薄的霜雪,一双漆黑的眼眸子像两颗晶莹的琉璃,被头顶的阳光照到时,会像猫眼眯起来,慵懒地皱着眉头,撇过头去避开。
一丝异样从傅熹禹的心间划过,胸口忽然就被堵住了。
记忆的洪流喷涌而来,好在被他及时掐断了思绪。他拿着保温杯走过去,叫了一声,嗓子有些不太自然的钝哑,“般般,喝水。”
“哦。”
沈般般伸手去接。
傅熹禹帮她打开了瓶盖,将瓶身递给她,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喝着里面的热水,红红的嘴唇被水滋润,比玫瑰沾着露水的花瓣还娇嫩。
他无声地吞咽口水,紧张过度,生怕她被热水烫到。
以前他虽然对傅洛安也疼,但没有到这种地步,哪怕是再小的小事,再小的细节,他都会提心吊胆,害怕她会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就连看她喝热水,傅熹禹都怕她会烫到。
他都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过度了。
其实她是一个坚强独立、甚至比他还要坚韧强大的女人,他却总是担心她会感到痛和难过。这不是女人就该被男人保护的傲慢自负。这样的不安和心疼,是来自于作为亲人和哥哥的责任感。
傅熹禹承认自己过去游戏人间,过得挺混的,对家人,对朋友,对女人,他都能来去自如。看似洒脱不羁,实则没有重心。没有真正在意过谁,真正关心过谁,包括自己,他都认为那样的方式得过且过一辈子,没有什么问题,其实是很不负责任的。
般般的前半生让他懂得了何谓男人的责任感,过程太惨重。
在得知她坠江自杀的消息后,傅熹禹起初只是被消息震惊,一切照旧,忙着参加电影的路演,忙碌的宣传让他没有多余的时间想其他事。
直到最后一场路演结束,他坐在影院里,看到了电影,听到片尾曲放出来的一刹那,黑暗的影厅内,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把他吸进了无底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