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
何晏一身单衣,没有戴冠,只戴了一方青色头巾,脸上也没涂脂抹粉,却依旧白净如玉,唇红齿白,艳若桃李。往院子中央一站,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想看不到都难。
李熹见状,知道此人不俗,连忙上前问候
何晏抬起手,挡在眉上,看了一眼灿烂得有些刺眼的阳光,淡淡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李熹知道他是读书人,可能还是名士,却没想到会是何晏,顿时吃了一惊,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何晏的名声很大,但人品不佳,李熹之前听说他的名字时,还有些不屑。
可是亲眼看到何晏,他还是被何晏的风度迷住了。
“晏奉诏前来问候。”何晏拱拱手,一脸被迫营业的无奈。“就在这里说吗?”
李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请何晏登堂入室,又命人上酒。
一会儿功夫,围墙上就出现了不少吃瓜群众的身影。
李熹是并州名士,他的到来本就吸引了不少人。何晏来访,将热度又推高了一层。只是觉得自己学问有资格参与他们讨论的人不多,只能隔着院墙围观。听一言半语,将来当作谈资。
“天子有诏给我?”李熹有些不太确定。
何晏点点头。“天子有口谕,想请李君出任兹氏县学祭酒,教化汉胡子弟。”
李熹顿时没了兴趣。
他还以为天子会任命他为近臣呢。
“观足下神色,似乎有些不屑?”何晏抚着胡须,不紧不慢地说道。
李熹露出矜持的笑容。“熹才疏学浅,怕是难荷重任。还请何君代为回复天子。”
何晏笑笑。“听说你和护军将军在驾前有所争论,不知我能否听听?”
李熹不快的瞅了何晏一眼,怒气上涌。
他自谦才疏学浅,按理说何晏应该客气一下。何晏却只字不提,反而说起了他和钟会争论的事,这是认同他才疏学浅的意思吗?
“常闻中原多才俊,今天还真是开了眼界。”李熹冷笑道:“何君撰《论语集解》,也是大家,熹正好请教一番,还望何晏启我茅塞。”
“不敢,共赏析。”
李熹越看越来气,便将钟会说孔子和阳货是同父异母兄弟的事说了一遍。他的声音很大,不仅堂上的何晏能听到,趴在院墙上围观的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李熹还没说话,吃瓜群众们就炸了,个个义愤填膺,摩拳擦掌,准备去教训钟会一顿。
真是岂有此理,竟敢污蔑圣人,简直是大逆不道。
一时间,无数双眼睛看向了何晏。
何晏白晳面皮上的无奈更浓,他打量着李熹。“敢问足下,都读过哪些书?”
李熹沉声道:“五经皆有涉猎,只是不如中原才俊精通罢了。”
何晏点点头,又道:“能背么?”
李熹顿时哑口无言,半晌才道:“不能背,就不足以评论么?”
“不能背,就要准备书,稍后要查证,以免有向壁虚造之嫌。”
李熹很尴尬。“这里可没有现成的书。”
何晏叹了一口气。“那《礼》、《论语》、《太史公书》中的《孔子世家》还熟吧?”
李熹很郁闷,却又无可奈何。“《礼》、《论语》能背,《孔子世家》也算熟。”
何晏点了点头。“那行,我尽量不引其他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