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张道陵吗？”韩恩突然说道。

“外公留下的十三血浮屠第一魁首？”西域荒漠之中，徐叔叔曾经对自己提及过这个名字。

“不错。”

韩恩点了点头，他缓缓站起身来，轻声说道，“就在十六年前，姬轩辕曾召陈庆之入京，欲借他之手杀你。而正是那一夜，张道陵孤身一人闯入皇城，与姬轩辕苦战一夜，最终以身死为代价，令姬轩辕也身负重伤。你可知这背后，到底是为了什么？”

陈念久面色一变，眼神中瞬间掠过一抹悲伤，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张道陵”，关乎他的一切一切，陈念久只能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才勉强了解一些。

十六年前，正是这位十三血浮屠之第一魁首，夜闯皇城，与雍帝姬轩辕生死一战。那一夜，魁首轻伤“霸下”，重创“白虎”，撕裂“朱雀”双翅，逼迫“鸱吻”退避三舍，最后为那第五尊神兽所抹杀。

韩恩苦笑一声，喃喃说道：“张道陵之所以愿意那般，其实就是为了告诉那个如今高坐龙椅之上的姬轩辕，若要对你出手，十三血浮屠就绝无‘畏死’之人。

或许以他们的力量，不足以撼动姬轩辕这座大山，但若是想要斩去天雍‘国运’，却并非难事。”

说到这，韩恩目光一凛，凝声道：“大炎有‘烛龙’，而天雍有霸下、白虎、朱雀、鸱吻等五尊神兽坐镇。但那一夜，四大神兽皆遭创伤，天雍帝国气运，亦因此而葬送数成。”

陈念久听得一呆，讷讷不能言语。

韩恩看着他道：“孩子，现在的你，太弱了，弱到没有自保之力。所以无论你愿意还是不愿意，都注定了从你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你都只能是一枚棋子。”

“至于执棋之人，便是那代大炎而立的姬轩辕。”韩恩神色凝重道，“与他对弈之人，以张道陵为首的十三血浮屠算是一个，你母亲姜乔又是一个，而老夫，就是最后一个。”

“原本这盘棋，姬轩辕收揽天下大势，已然稳操胜券。但张道陵的孤身赴死，选择从执棋之人的身份，纵身一跃跳入那棋盘之中，这看似只是无奈之举，但其实，却更为破局的天大妙手。”

“！！！！”陈念久心中一震。

难道那位十三血浮屠之魁首，当年孤身一人杀入皇城之中，其背后更有深意？

“三大执棋之人，但凡有一人入局，便令姬轩辕损伤了许多棋子，甚至几有失势之危。若是三人齐齐入局，又到底会产生什么后果？没人知道答案。但也正因为这不可知，所以姬轩辕才不敢轻举妄动。”

“而你母亲，在三日前以三魂七魄之躯现身于那座西北广场，以最后一剑削斩北凉陈氏一族气运，便是效仿张道陵之举。这……是她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如今三大执棋之人，仅剩下老夫，但棋势已经打造而出，大局已然注定……孩子，往后的五年，不会再有人敢对你出手了。”

韩恩之言，说得实在太过隐晦，陈念久一时间听得不太明白。

但他却又隐隐察觉到，这一切，似乎又与自己的西域之行，有莫大关联。

难道……是烛龙之血？

“就是烛龙之血。”韩恩像是完全能够看穿他心中一切之所想，缓缓点头道，“你是这盘棋的核心所在，各方争端，俱是因你而起。十六年前，在你外公临终之前，曾裹挟一丝本命至纯之血，于天地间经久不消，最终悉数汇聚于你母亲体内。而后，这至纯之血，便又与你融合为一体。”

“姬轩辕之所以要杀你，便是不愿大炎烛龙，再有借你之躯重现天下的那一日。但西域荒漠中，你却最终从重重围杀之中活了下来，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老夫大概能够猜测出一二。而既然老夫知道，那么姬轩辕，自然也是清楚的。”

陈念久心念之间如同电光火石一般疾转，抬头道：“所以现在，姬轩辕已不愿再杀我，而那封天子赐婚的诏书，其背后意义之所在，就是为了算计我体内的烛龙之血，意图将它拿了去？”

韩恩眉眼一跳，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孩子，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猜到了这一切。

“不错。”韩恩点了点头，赞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