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桐望着窗外,无奈一笑:“你在跟陆大人讲职权吗?”
“但他也太过份了!”
苏桐的心痛过了,此时反倒平静许多,语气淡然柔和,“你向来理智稳重,我这才时时将你带在身边,若换作秋茗,见我伤在脸上,不是要哭死了?”
身为苏家护院,却护不了主子,楚文羞愧地抬不起头。
可恨是那陆怀瑾动的手,纵然想帮主子出气,也无计可施!
苏桐无力地倚在厢板上,面色怅然,“我们也不必去求殿下了。”
她深深一叹:“李平死了。”
因这一巴掌,也因李平之死,苏桐两日心不在焉,脸颊肿胀未消,泛起了大片淤青来。
青中透白,白中又透着紫,实在见不得人。
她给自己用了药,日日对镜十数次,见一次痛一次。
不日收到刑部消息,李掌簿已过审,拟徒刑两年半。
秋茗这两日寸步不离,得空便安抚苏桐,李掌簿一事定下后,她又撺掇小姐出门走走。
苏家后院,小塘中睡莲朵朵,大多是将将开放,娇嫩欲滴,整片的或青或红或白,与假山亭榭相映成趣。
苏桐却无心观赏。
“小姐,我之前打听过了,”秋茗小心挽着苏桐,难得说话轻声细语,“李掌簿这情况,按律例多的是判了十年流放的,认罪不积极的,砍了脑袋的也有,两年半徒刑已经算开恩了。”
“知道了。”
秋茗心疼小姐,想着她近日颓状,眼睛都要红了,“李家父子一事也算有个结果,你别再忧心了。”
苏桐遥看假山那方,淡淡地答应一声。
稍后才问秋茗:“我有几日没去见过秦书玉了?”
秋茗不免意外,内心突来一阵压不住的欣喜,“老夫人怀疑你害姑爷,好久不曾去过了,但你清者自清,何惧来哉啊?”
她就盼着小姐出手医治姑爷,若将姑爷救醒,也免得小姐再被姓陆的打扰。
姓陆的竟敢打小姐,忒狠的心!
而姑爷一向听小姐的话,嘴儿也甜!
苏桐想起种种过往,不禁喟然。
如今老夫人不让她靠近秦书玉,口口声声让她避嫌,找了太医及各路名医为秦书玉诊治,却至今没个下文。
一未证明她害秦书玉,二未寻得医治方法。
苏桐讽刺地自念一声:“是啊,我清者自清怕什么,那便去走走?”
“好嘞!”
她将秋茗留在屋外,单独进了秦书玉卧房。
秦书玉躺在架子床上,脸颊瘦至凹陷,人又过于白,以至于他眉、鼻处看着似染了青痕。
苏桐坐在床沿,挑衅一般,拍拍他的脸。
上一世,秦书玉带头污蔑她谋杀皇亲,全家共签陈情书,一致指认她为杀害小县主的凶手。
如此,便是将秦家摘个干净。
她受押于暗狱,日日有人逼问,企图将谋害小县主的原凶,扣在陆怀瑾头上!
然她水做的身子,铁打的骨头,宁死不屈,因而遭了非人的罪,落得与陆怀瑾双死结局!
那秦书玉,甚至亲手砍了她的脑袋!
这些,自是要让秦书玉,一一奉还的。
思绪回笼,再看秦书玉时,她眼神忽变,发现他手上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