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安静,无论是贾安还是邓天华亦或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安静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黄富跪在地上心里忐忑,他恨贾安恨的要死,但也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邓天华如此器重他必不会拿他当筏子祭天的。
而邓天华虽然恼怒贾安居然威胁自己,但念及他背后的家族势力,也只能暂时忍一忍,但水泥也是要拿过来的。
他轻笑一声,装出一副和蔼的样子,站起身来,将弯着腰的贾安扶起。
“哎呀,贤侄啊。这都是误会,本官也不过只是好奇那水泥是否如传言那般神奇罢了,怎么传着传着就成了本官故意要夺人东西一般?”
贾安微笑着,眼神却若有似无的瞥了眼跪在地上的黄富:“您日理万机,这点小事自然是吩咐下人去办的。三人成虎,有时好好的命令传着传着就变味了,也未可知啊。”
邓天华也顺着贾安的目光看到了黄富,但他心里还是想保一保的。
“说的不错,这传话的小人居心叵测,该打实在该打。”
“来人!把黄富拉下去,重打30大板。”
话音刚落立,即便有两个衙役拖着黄富往门外走去,黄府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忍受着木棍落在臀部上的剧痛,他心里咬牙切齿,一定要让贾安将来付出代价以报今日之仇。
贾安听着门外传来的挨打声,面上平静,心里却是在思索看来得找个机会把这黄富给刷下去,任由他在邓天华身边嚼舌根,对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事。
此时,邓天华已经拉着贾安坐下去,仆人们很有眼力见的再次给他们端上热茶,二人接着闲聊。
“贤侄的意思,本官知道,确实该按朝廷的法度办事。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拿七成的水泥给我,总不够分吧?”
贾安一脸为难的说道:“大人,不是下官故意推诿,实在是朝廷这次送来的水泥数量有限,定安府到锦水县的官道还有一半未修呢,再怎么省也省不出七成的水泥给您啊,您看能不能再少一点?”
邓天华的脸色瞬间冷下去,他觉得贾安简直不知好歹,自己都给个台阶下了,居然还想讨价还价。
“这世间修路的法子又不是只有水泥一条,你实在不行换个法子不就得了。”
贾安却是犟了起来:“不行不行呐,臣当初上折子时在折子上写的就是要建一条水泥路,修到一半换成夯土路或是其他土路,回头人家巡察官过来查看,一看就能看出个究竟来,臣也没法交代啊。”
邓天华觉得头疼,但还是忍耐着怒火,宽慰贾安的语气中循循善诱:“贤侄,你仔细想想,或许还有另外一条路呢,你可以试着去夯土路上抹上一层薄薄的水泥,这样看上去不是成了吗?”
贾安思索片刻,依旧摇着头倔强的说道:“不成不成,夯土路太贵了,其他的还好说,偏偏那糯米……咱们这地处北边的糯米都得从南边运过来,成本太高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邓天华也没了耐心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难不成你还想让老夫空手而归?”
岂料贾安扑通一声又跪下来,邓天华被吓了一跳,正想将人扶起来,却见贾安拉着他的双手:“大人,你慈悲为怀,就当心疼心疼心晚辈。咱们只是一个小县城,不比府城人多富贵,您说的那些法子既容易被人发现,又花费钱财太甚,下官是怕锦水县的钱都花光了也修不完那段路啊。”
邓天华想要推开贾安,却发现此人紧紧抓着自己的双手,就像牛皮糖一样,甩也甩不掉。
“你放开你放开,成何体统?怎么就贵了啊?你堂堂一县之尊,难道一点钱都没有?”
岂料贾安哭的眼泪鼻涕都下来了:“大人有所不知,下官原本以为锦水县也算富县,就算没有个黄金千两,也不至于连推行政令的银子都没有。没想到前面几位县令竟是个贪图享乐的,账面上银子就剩那么几百两了,就这点银子还得坚持到下次收税的时候。还得精打细算的,恨不得一个铜板掰成两半花呀!”
邓天华更加无语了:“你都知道没钱了,那你之前还搞那么多动静,我在府城里面都听闻过。锦水县新来的县令新官上任三把火,推出了不少政策你难道不知道推的越多花钱越凶?”
此时,贾安渐渐停了哭声,略有些不好意思:“下官起初也不知道县衙里的银子居然只剩那么点了,这还是后面春耕时候才发现的。”
合着这家伙是前面花钱花的太凶,等到后面要干正事了才发现不够花的。
邓天华无语的看着他,该说不说这富家公子哥大手大脚的传统,还真是根深蒂固啊!他自己的儿子平时花钱如流水一般,这位又当官了还是如此,倒是有点心疼贾安手下那些官员。
“那你家里呢?你父兄都不管了吗?不要告诉你家里没钱!”
此时贾安更是摆出一副被侮辱的样子:“大丈夫在世当自力更生,哪有事事找父母,兄长要钱的道理。”
合着就拿他当冤大头呗,邓天华就没见过这不要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