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竹林之外,有一个八角凉亭,亭中石桌上刻着一面棋盘,左右各有一只石凳。唐荷此时正站立在右侧石凳旁边,向左侧石凳上一名男子说着什么。
熊烈目光移到那男子身上,只见那人四十来岁年纪,身着一件赭黄色旧长袍,头戴高冠,衣冠样式都颇为古朴,异于时人。
熊烈打量他面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但见他长眉阔目,方面宽颐,额角微凸,鼻梁高挺,颔下留有短须,相貌雄壮威武,却又透着浓厚的书卷气息,令人观之心折。
这人目光深邃,此时正炯炯有神地盯着唐荷,嘴角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神色既似嘉许,又似嘲讽,却又有一种旁人一眼可见的亲切,显得二人关系非比寻常。
熊烈虽不认识此人,但见此情形,心中极不舒服。他目光向旁边移去,只见亭外站着四人。其中两名年轻貌美的女子,都是侍女装扮,正笑盈盈地看着唐荷。另外两名老翁,一个是青面叟,另一个身形瘦削,腰杆笔直,虽面容甚老,但须发乌黑茂密,模样甚是古怪,熊烈心想:“这多半就是青面叟前辈所说的墨髯翁了。看他二人侍立在侧,而那黄袍男子却安坐在上,想必就是他们的主人了。阿荷这么多年来,就是和他们在一起。”
这时那墨髯翁向黄袍男子躬身施礼,说了几句什么,神态谦卑恭顺。他说话时,那黄袍男子却不看他,仍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唐荷。
待墨髯翁说完,唐荷向他正色说了几句,继而又转向黄袍男子说几句,同时伸手向外面一指,不知所说是什么。
熊烈心想:“看起来阿荷在和他们争论,是这样,一定是这样,铁心剑杀人,不是阿荷的主意。”
这时墨髯翁转身退下,进入另一侧的竹林,过不多时又回来,手里拎着一人,却是幼虫。只见幼虫脑袋和四肢都软软地下垂,好似木偶一般。
熊烈心中一震:“幼虫果然是被他们害了!铁心剑取人性命,他们便在这里收捕灵魂!我得想个办法把幼虫救出去,这样他还能活过来。”
只见墨髯翁将幼虫放落地上,右掌在他脑门一拍,幼虫这才抬起头来,四下看看,随后手指众人,指手画脚地大说什么,神情激动异常。
忽然他看见唐荷,面露喜色,冲上去便要拉唐荷的手,被墨髯翁袍袖一卷,将他摔出两丈。幼虫跳起来便要和墨髯翁撕打,却被他随手抓住后脖颈,按住不能抬头。幼虫虽直不起腰来,但手刨脚蹬,丝毫不肯闲着,奈何触不到墨髯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