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言蹊闻言秀眉微皱,还未想清其中微末,刚想开口解释便是一口血水喷溅于她身上,而俞闲月也随之彻底倒在了床榻上。
“夫人!”
随着俞闲月的昏迷,屋里的丫鬟婆子再度失声尖叫,外面侍候的丫鬟婆子闻声也纷纷涌了进来。
几个年纪稍大的率先反应过来,扑上前去掐俞闲月的人中,原本宽敞的屋子一时间混乱不堪。
鲜红的血液以一种粗犷的姿态绽放于纪言蹊月白色襦裙上,晕开一幅绝美的银霜血梅画,只是这场面在如此情景下多少显得有些惊骇。
面上有些许轻痒的感觉,抬手摸去,便连带着手也被染成了曼莎珠华的颜色。
纪言蹊低头看着一片鲜红的手掌,双颊上的血色也一点点凉了下去,嘴唇微微瓮动着,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口来。
她告诉自己要冷静地分析局势,可俞闲月哀怨的眼神就好似刻在她脑中一般,挥之不去。
婢女手中的药碗“哐当”一声砸于地面,分割成不规则的细碎,声音刺耳而尖锐。
“夫人没气了!呜呜……”
随着老嬷嬷的一声哀嚎,屋里的丫鬟婆子哗啦啦地跪了一片,匆忙赶来的大夫脚步顿在门槛处,进不得,退不下。
闻讯赶来的纪言芙双目通红地拉着俞闲月,哭得像个孩子,而后才急吼吼地抓了大夫前来。
“你快给我娘看看!”
年约而立之年的大夫被纪言芙抓得一个踉跄,好不容易才站稳,连出言安抚都跳过了便战战栗栗地为俞闲月把起了脉。
大夫沉吟片刻,对上数双期待的眼睛还是艰难地摇了摇头,“贵府夫人,已然去了。”
此言一出,纪言芙就似疯了一般,冲上来抓着纪言蹊便嚷嚷着要去报官,说要她杀人偿命什么的。
也是这时,纪言蹊的思绪才逐渐回笼。
俞闲月真的死了?
如此说来,这并不是俞闲月整治她的苦肉计,而是旁人用来陷害她的毒计,还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
首先可以排除的便是俞闲月房中的几位少爷姑娘,毕竟她相信没人会拿自己母亲的性命来陷害他人。
晏踏枝及房里的纪言锦应当也不大可能,毕竟死了嫡母是要守孝的,眼见纪言锦出嫁在即,晏踏枝犯得着为了俞闲月将纪言锦再留两年吗?
两年变故大得很,到时候纪言锦还能不能顺顺利利嫁入仲郡公府也就成了悬念。
更何况现下晏踏枝人远在庄子,料想纪言锦最近忙着装乖都来不及,哪里还能腾出手来对付俞闲月?
那么剩下的便只有纪言柔了,今日本是她侍疾的,她却这般巧的刚好病倒。
她屋里的刘嬷嬷更是也不找旁人帮忙,偏偏找上了纪言蹊,当时自己也没有多想,否则这桩桩件件的怕是也太巧了吧?
可是,为什么呢?
若说纪言柔针对俞闲月,倒是也想得通,毕竟前段时间府里不都盛传是俞闲月害死了刘姨娘吗?
而且早些年,俞闲月对刘姨娘屋里多有不喜,的确也没给过她们什么好脸色看。
纪言柔会记仇、会报复,意料之中,可是为什么要转嫁给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