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纪言蹊觉得自己有些委屈,便由着性子说道。
“是,我最是在意名声不过,但比起名声,我更在乎你啊!你伤成这般,我如何能够视而不见?”
“我晓得。”
苏瑾珩笑着抿了抿唇,忍不住摸了摸纪言蹊的脑袋,可一想到待会儿的事情还是硬下心肠喊了墨英,又轻声同纪言蹊解释说。
“我现在在曾先生手底下做事,他素来看重礼节,今天我已经动手打了人,若是再挑出旁的错来,恐怕我就得被撵出宁远学院了。蹊儿莫要任性,墨英,护她回去。”
是了,苏瑾珩说得句句在理,若是他以往的身份自然不必顾忌如此之多,可现在……
苏瑾珩需要一份工作养活自己,所以就必定不能失了曾先生的信任,曾经不知柴米油盐的少年,如今也学会了为五斗米折腰。
如今便是连金公子这样的杂碎也敢这般欺辱于他,说来,还是自己的错啊。
纪言蹊想着,心便沉了几分,乖乖地跟在墨英后头离开了院落。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纪言蹊一整日的心情都不太好,想去看望苏瑾珩,又怕耽搁了他的大事,所以只好先行回了府,挑了几瓶上好的伤药让墨英送去。
这日之后,苏瑾珩武功被废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宁远学院,过往还对这事存有观望心态的人都纷纷认定了苏瑾珩弃子的身份。
但凡嘉崇帝留了一丝情面,也不可能会废了苏瑾珩这一身的武艺,毕竟皇家子嗣多少都是习过几日武的,废了武艺和断了后路没什么区别。
认定苏瑾珩彻底失势后,过往与苏瑾珩有过利益冲突的一些人就越发猖狂,明里暗里给苏瑾珩使了不少绊子。
这不,正好又叫纪言蹊撞见一次。
曾翔手中的琐事极多,因此手下的学长和斋生大多都在讲义院的后罩房有一间宿舍,有时他们忙得晚了就会在这儿歇下。
“懂不懂规矩?小爷的位置也敢占?你以为你还是那个矜贵的齐王爷吗?哼,丧家之犬罢了!”
随着男子难听的话语,枕头、被褥、衣物等统统被人扔出了房门,零零散散的落得整个院子都是。
旁边宿舍的人听见动静都跑出来看热闹来了,苏瑾珩的这些物件儿都是极为普通的料子,有些身份高的公子哥儿府中,这等布料都是给下等奴仆用的。
苏瑾珩垂首站在门口,一言不发,身上的衣服上还印着个新鲜的脚印。
倒是旁边的一名斋生皱了皱眉,捏紧拳头忍不住站了出来,又在其他人目光落在他身上时没了底气,结结巴巴半晌才道了句。
“我……我觉得还是以和为贵的好,若是叫曾先生知晓了,我们定是要挨罚的。”
“哟呵,咱们无德公子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倒是底气足了不少?”
为苏瑾珩说话的斋生名叫吴德,家中极为贫困但功课倒是上佳的,吴德这些年都是靠着宁远学院的资助奖金念书的。
这样的环境里,吴德无疑是个异类,大家都不喜欢他,还给他起了个绰号叫“无德公子”素日里跑腿受累的活儿大多都是推给他,动不动还得挨打受饿。
可即便是这样,吴德也不敢反抗半点,因为这些人都是他惹不起的。
听着对方半威胁半嘲笑的话,吴德连忙摇头否认,步子也连忙退了回去,“我不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