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珩是入了夜来的,守着怕不吉利的旧俗这般久,忍了又忍一次都未曾前来过。
这次的见面明面上劝说自己是迫不得已,但心里清楚得很,分明就是筹谋已久。
彼时纪言蹊还未入睡,抱了本儿杂书窝在小榻上看,听见外面传来的响动还以为是窗户没关严实,结果走到窗前正要关窗,就瞧见……
一只猪头闯进了视野之中。
是那年逛灯会时纪言蹊给苏瑾珩选的那只面具,天蓬元帅猪八戒的模样。
纪言蹊噗嗤一笑,“大晚上带面具出来吓谁呢?”
“不是说婚前见面不吉利?”
苏瑾珩倒是字正腔圆的说出了一套歪理,“你瞧见的是八戒,不是我,这样就不会不吉利了。”
纪言蹊抿唇笑着没应声,她瞧不见苏瑾珩的模样,但她知道,他定是也笑了,因为看见了她呀。
两人隔着面具相视一笑,等到笑完后苏瑾珩才往纪言蹊手里塞了个盒子。
“蹊儿,给你的。”
檀木盒子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打开一看,是一对儿银制的耳环,旁边还躺着瓶小小的药膏。
耳环被做成了昙花的形状,最底下坠着颗珍珠,虽说样式算不得简单,但却并无浮夸之态。
“耳环?”
纪言蹊一愣,开始怀疑是不是沉碧递了话出去。
苏瑾珩不晓得纪言蹊在想些什么,点点头又与她解释说:
“我听说姑娘家刚穿耳时得带银饰,不然容易染炎症,我还带了瓶儿药来,是太医院配给公主们穿耳消炎用的。过些日子你就要行及笄礼了,可惜我不能来观礼,所以便送了对儿耳环给蹊儿,让它陪着你也好。”
若说贵重,其实算不得多贵重,但比物品本身更珍贵的,是眼前男子万事都愿意为她考量一二的心。
纪言蹊高高兴兴地接了礼物,又问:
“今日来,就是为了给我送礼物吗?”
原本纪言蹊还以为苏瑾珩会说句什么“想念”的话,却瞧见苏瑾珩摇摇头,老老实实地说:
“我还有一事要与蹊儿商量。”
“何事?”
“澄明今日求了我许久,想要娶蹊儿身边的沉碧姑娘,不晓得蹊儿舍不舍得?”
苏瑾珩想想又补充了句,“沉碧是你身边得脸的大丫鬟,我也乐得给她做面子,若是她嫁给澄明,澄明绝不会叫她吃半点苦头的。”
纪言蹊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这些日子沉碧的怪异之处,一时间有些恍然醒悟,却仍旧放不下心来。
“到底是婚姻大事,我还得问问当事人一家的意见,云澈哥哥的话我记下了,容我再考量两日可好?”
苏瑾珩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正事儿办完了,却站在窗口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东拉西扯地与纪言蹊说了许多自己最近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