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请皇后娘娘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甭管头疼不疼,左右纪言蹊得先行了礼才行。
柳皇后端庄地坐在上首,轻轻应了一声,赐座。
纪言蹊刚坐下,柳皇后就发了问,问她喜欢什么香,书读到了哪里,茶叶可有偏爱,素日可会听曲子,最后又问了芙蕖和蔷薇喜欢哪个。
一番问下来,无非就是想知道纪言蹊书念得怎么样,会不会琴棋书画,又懂不懂焚香、点茶、插花这些雅事。
事实上,柳皇后句句问在了点子上。
这几样,纪言蹊一个都不喜欢,焚香很是枯燥,点茶着实很累,插花又实在麻烦,但这不妨碍她磨嘴皮子。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女不才,四书五经略有涉猎,但谈不上懂,唯有女四书读得深些。乐器并无擅长,棋艺也一般,倒是喜书法。焚香的话苏合用得略多一些,茶叶偏爱绿茶,毛尖为甚。花儿的话,芙蕖和蔷薇都是好的,只是这个季节木樨更为合适一些。”
柳皇后点点头没再深入,纪言蹊的这番回答算不得出彩,但也揪不出差错来。
人人都知纪言蹊才女的名号,她却只说略懂,以至于后面那些话里有多少谦虚的成分在,旁人无从判断,便不敢贸然接她的话了。
免得待会儿纪言蹊答出个甲乙丙丁来,反倒显得问话之人蠢笨了。
目光触及纪言蹊身后的墨英时,柳皇后目光一凛,淡淡开口问:
“墨英如何在这儿?”
纪言蹊坐得笔直,“回皇后娘娘的话,墨英是齐王府送来教习下头丫鬟规矩的。”
只字不提苏瑾珩,只扣在了齐王府的头上,说话自然是留了三分转圜余地的。
“哦。”
柳皇后轻声应下,端起茶水抿了一口,这才笑道:
“本宫瞧着,朝华郡主身边的丫鬟的确该好好学学规矩,宫里不比外头,容不得半点差池,若是冲撞了贵人谁都担待不起。这样吧,此番回去本宫便拨了人去纪府好生教导下规矩,朝华郡主也可学学。”
言外之意,便是说纪言蹊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规矩差得上不得台面。
纪言蹊只当没听懂柳皇后的弦外之音,神色未变的答:
“有劳皇后娘娘费心,朝华不胜感激。”
到底是嘉崇帝赐的婚,柳皇后便是不满也只能点到为止,免得传了出去,还道她置喙圣意呢。
于是也不再找纪言蹊的不快,转而说起了旁的事儿来。
女人嘛,不论是皇城的后宫还是普通人家的后宅,谈论的话题好似都差不太多,家长里短、胭脂水粉。
话题由柳皇后主导,几个已入门的王妃接话,除了王雅蓉这等与柳皇后素来熟识的偶尔接上几句,另外几个待嫁的姑娘便安静听着。
柳皇后一边聊着有的没的,一边观察这些个未来王妃,心中也已有了计较。
实话说,她对纪言蹊的印象还算不错,胜不骄败不馁,懂分寸知进退,甭管内里到底懂多少,至少面上没露半分怯来。
皇室嘛,看似威严,实则都是虚虚实实的,就算你是个虚架子,只要能唬住了人,那也是你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