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

“我不信。”沈韬道，“除了这个，还有呢？祖母还说什么了？”

“她没说了。”杨氏道，“但是她既然要跟咱们分家，那她的嫁妆也没办法给我们了。

她只有三套金玉首饰，还有两间铺子、两座宅院，以及她私库里存银六百余两。”

沈韬觉得奇怪，问母亲：“我祖母很富有？”

“不，她穷。当初她嫁入宁安侯府时，只有几百两银子的嫁妆。

宁安侯府虽然富甲江南，但是宁安侯夫妇都是粗人，他们没什么积蓄。

你祖母进了宁安侯府之前，只攒下这些东西，全部被宁安侯搜刮干净了......

后来，宁安侯娶妻，聘礼丰厚，又补贴给她不少钱财，她才渐渐有了些体面。

她是不能再添置嫁妆了。

这些嫁妆里，还有她自己攒下来的首饰。她的首饰都在内室的匣子里，钥匙由她贴身婆子掌握着......”杨氏道。

沈韬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

“那她要分家，是因为不想拖累儿子了？”

“她说，她想去乡下养老，把爵位让出来。”杨氏笑道，“阿韬，这是你的功劳，等你祖父回京，你就成了侯爷。

以后，你可要好好念书，别辜负了你祖母的期待......”

沈韬默默听完，神色复杂。

“那......我去请大夫来瞧病。”沈韬突然说，站了起来。

“别急......”

母子俩正在说话，沈韬父亲推门而入道：“你们别担心，你祖母不会轻易松口。她这个病，治起来要花费巨资。”

“我知道了。”沈韬道，“爹，我会尽力试试。”

杨氏派小厮去请大夫。

她和沈父则在厅堂里，焦虑不安等着。

“我们这次真的要和你祖母分家？”沈父犹豫不决，对杨氏道。

杨氏点点头。

沈父沉默。

“这次分家之后，你祖母会分给我们多少？”沈父又问，“我们搬出去之后，谁管我们？”

杨氏苦笑。

“你们要记得，我不会贪图你们的田产，也不会动你们的嫁妆。我会另外分配给你们。”

杨氏道，“至于你们怎么过日子，全凭你们自己的本事......”

沈父依旧皱眉。

杨氏继续宽慰他：“你们放心。我和孩子他爹都是读书人，不会亏待自己的。等我们拿到了钱，就租房子。我带着你们一块儿过。”

沈父却不太相信。

杨氏的丈夫，从前是翰林编修，学识很渊博，是读书种子。可惜，他死得早。

杨氏一介孤女，没什么背景。她的嫁妆也不丰厚。

“我们自己买房子吧。”杨氏道，“我不想连累你们，你们不用顾忌我。等你们以后发迹了，我们就算有个落脚地。”

沈父道：“我们有地，可以种地。我们租房子过日子，你们母子两个靠什么？”

杨氏无言以对。

“再说吧。”杨氏道，“你别担心，我们总归要过下去的。”

沈父就闭嘴不语了。

他们等候的时间，比平常漫长许多。

沈韬始终闷闷不乐。

他不敢去探视祖母，甚至不敢去祖父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