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威胁
开门走进的是度衡。
作为一名母亲,她先是抬眼瞥向安静躺在简易病床上的孩子,露出痛心的眼神,随后飞快地将这点动摇隐藏,快步向我们靠近。
“是发生什么了吗?”
我偏头看向她,同时将小部分注意力投向地面之上。
为了防备有事发生却无人应对的局面,同时也是防备一些“消息格外灵通”的人偷摸进来造成骚乱,我们同她互换了需要留守人员的位置。
而现在,刚上地面没几分钟的度衡之所以会匆匆下来找我们,必然是出了什么她无法轻易下定判断的事情。
比如说……那几个站在图书馆前,身披边缘像是曾被火撩过的黑色长袍,手捧两本厚重经书的家伙。
他们的造访让我的后背泛起一股不自然的恶寒,或许是因为徘徊缠绕在他们四肢之上的邪恶气息。
我不清楚他们具体是谁,仅是心中略有猜测。
用眼神示意,我跟着度衡走出房门,等待她的解说。
度衡没有废话:“一群自称是末日使者的人忽然出现在安全区前,宣称他们今天必须见到这里的首领,有要事需要商量。”
“难道你不行吗?”我问,“明面上来说,你也是这个安全区的首领之一。”
“不……我心里其实清楚,说到底,我不过是借着两位的光,还有我丈夫的能力,才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若是脱离了你们的影响,怕是很快就要被人推翻下去了。”
她这么说似乎是有些过于妄自菲薄了。
“而且那些人也不认可我是这里的首领,并言明要见的,是代号为[乌列]和[苼]的人——是的,他们确实这么说了。”
看着苦笑着的中年女子,我摇了摇头,忍不住想要咂舌。
度衡似乎有些犹豫,反复打量我们面上的神色,斟酌措辞:“还请恕我冒昧,难道……你们中的有人同他们认识吗?
“……你是说站在地上的那群人吗?虽然我没有深入接触过,但他们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我同苼对视,摇头:“不,我们也和你的感受一样。”
度衡看起来松了口气:“那么,需要我怎么做?直接回绝?”
这似乎是个好主意,反正我也没有想要再和那群令我有些反胃的家伙们接触的意思。
即使再有接触的必要,我也只希望那将会是用雷霆与火焰将他们尽数葬送的时候。
倒是一直沉默的苼忽然站出来阻止了我:“不,我忽然觉得,这种时候还是和他们接触一下比较好。至少可以摸清楚他们葫芦里装了什么药。”
见我转向他,少年不动声色地点头,解释道:“他们会忽然跑来找我们,还指名道说要见我们两个,必然是在早先时候就探听清楚了我们的情报,甚至知道了大哥你刚回来不久,所以特地调这个时间前来。
“现在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信息,哪怕之后他们真的会动些不干净的手脚,我们也必须获得可靠的信息,才好提前做出防备。”
苼说着,又偷偷地靠近过来,垫着脚在我耳后悄声吐气:“再说了,大哥似乎是有信心可以对付他们所有人吧?刚巧,我在这里也有场地优势。若是他们真的想犯事,我会做好出手的准备的。”
我有些讶异地回头瞥了他一眼,思虑片刻,点头同意了他的提议。
既然他都做好了直面的准备,我也没必要在这里扭扭捏捏的,尽是一副不痛快的畏缩模样。
与之前造访的预言者相比,这次来访的末日使者,我们并未将他们请入咖啡厅,也没有准许他们踏过图书馆门前的荒草地一步。
那本应是在领地战争时,为了能够更好地处理轮番进攻的魔兽,因而选择留下的。只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在我们解决了狮虎兽又齐齐昏迷的间隙中,第五个主线任务被提前判定为完成,这片荒草地便也留了下来。
虽然之后被几番染上袭来的怪物的血,大体上却仍旧是那个造型,只不过整体高度因为反复践踏而塌陷不少,正中也预留出了一条可以容纳人通行的羊肠小道。
给予我不祥气息的、自称末日使徒的神秘家伙们,就安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只有衣袍的下摆随风飘动,就像是竖立在田埂上的稻草人一般,乍一看只能起到惊吓作用。
让度衡不要跟来,我同苼走出大门,在距离那伙人二十米开外的位置上停住了脚步。
“依照你们的再三请求,我们来了。”我说,“有什么事吗?没有我们就回去了。”
“咳咳呼,果然还是个狂妄的小鬼。”
站在最前方,一个弯曲成虾状的黑袍忽然动了一下,从中传出漏风的,犹如夜枭般的怪异笑声。
我皱着眉转向那里,试着用感知去确认他的身份,却愕然地发现,那黑袍覆盖的底下,居然是一片空空如也的虚无!
怎么可能呢?
先前距离稍远,感知不清晰也就算了,现在我都站到了他的面前,清清楚楚地用我的其他感官确认了那个人的存在,又怎么会在动用感知时,无法清楚地判别其下的存在呢?
我不信邪地又一次将他从头到尾扫过,除却对付故意露出衣袍的枯瘦掌指,以及从外观上就能确认的弯曲脊柱外,几乎无法确认其他的任何细节。
甚至那些站在他身后的黑袍人,我也无法确认到太多有用的信息。
这令我更加皱紧了眉头。
怪异的嗓音又一次开口笑了:“不用白费力气了,小子。我们既然能够知道你们的存在,自然也能知道你们拥有的那些小手段。难道你以为,我们会毫无防备地前来拜访,站在这里吗?”
刚才的猜测被验证了一部分,但这没能让我的心情变好。
若是他能够清楚地确认我们目前手上能够使用的每一个招式,那几乎等于说,我们的信息在他们的面前是单项公开的,因为我们甚至无法清楚地知晓他们的长相,更别说是确认他们是谁,又拥有着什么手段了。
“你们既然会来这里,又明说要找我们,必然不会是花费时间扯这些无聊的事情吧?”在我沉默的间隙里,苼踏前一步,挡在我身前横眉开口,“难不成,你们这种不入流的低下小教团,是有什么事必须请求我们提供帮助吗?”
说真的,我现在比起关心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使者,更好奇在苼身上发生了什么,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事情,才会让一个之前同我说话都犹犹豫豫的小少年,忽然摇身一变,学会说话带刺的艺术。
又或者说,其实这才是苼的本性,而之前他同我在一起的时候,其实是刻意展现了一些自己性格中比较讨喜的部分?
枯瘦的手掌紧拽了两下,似乎在抑制怒气,最后发出一声轻哼:“哼,伶牙俐齿的小丫头……你就是苼,对吧?除了张嘴巴比较刁钻,就没有其他可以看得上的地方,就连骨气,”我似乎感觉自己被人恶狠狠地盯了一眼,“也是软的。”
居然会说苼是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