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眼苼迅速变得通红的耳根,我下意识地做出反驳:“他只是长相比较中性外,但并不等于就是那些没骨气的娇小姐。而且能够走到今天,都是靠着他自己的本事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倘若你们继续是这种不尊敬的态度的话,那我们的对话还是到此为止吧。”
“明明是你们不敬在先……”
怪异的嗓音似乎还要接着说些什么,忽然被身后踏上半步的人拉住,附耳悄声几句,冷哼一声,转变了话题。
他直接切入正题:“我们此次来,是为了给你们下达最终通知:
“你们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将[希尔菲德]转交给我们,以及,[乌列],你必须跟着我们一起走。”
“你他妈放屁!”
没等我反问[希尔菲德]的疑问,苼就直接爆发了:“你们以为自己是谁,中情局吗?不就是一群不知道是哪冒出来的非法狂徒!为什么我们必须认同你们不合理的要求,难道不应该是你们赔偿擅闯我方领区的损失?”
“损失……哈,真是笑话,这里有哪写明是你们领区的表示吗?还不是哪方力量强就由谁掌握话语权。”
话音刚落,荒地中便是瞬间腾起几根粗大的、纠结在一处的藤蔓,将那群家伙们头顶上的光照遮蔽,耀武扬威地摇晃着身子。
而我也适时地打了个响指,令急速膨胀到近有两层楼高的火团悬浮于指尖之上。
尽管这不过是对压缩魔力的粗浅逆运用,但只是吓唬人的话,这般做一个模样就够了。
黑袍人慌乱了一瞬,我可以从环绕在最前方那人身周的情绪变得格外阴沉讶异,好半天没有继续响动。
我满意地点头:“看来现在是搞清楚力量对比了,能够好好对话了。
“再次阐述你们的来意吧,还有,别忘了注意理由和你说话的口气。”
“狂妄的小辈……”
恍惚间听到了清脆的咯嘣一声,似乎是有人将自己的牙齿咬碎了,但在短暂的片刻后,又忽然发出如之前那般怪异的笑声:“哼哼,我忽然明白了。依照你们现在这副悠闲的模样,还有至今都没有收到新的启示来看,必然是还没发现[希尔菲德]的正身吧?难怪还能这么无知狂妄地在这里大放厥词。”
我再度紧蹙眉头。
那人的语调变得更加急切与兴奋,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隐秘:“哼,也是,就你们这种见识短浅的小鬼,又怎么能够知晓我们究竟在铸就何等伟大的事迹呢?哪怕早早地为你们指明了导向灾难的信标,怕是也只会当作寻常,继而对其视而不见吧?
“哼,果然,只看你们那副呆蠢的模样,就能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等等。”
某种灵光忽然在我的脑海中闪过,令我忍不住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诅咒……那个诅咒,该不会是你们下的吧?”
狂热的黑袍人忽然恢复冷静:“是又如何?”
“通过活祭?”
“哼,那不过是让他们提前走向伟大的必要之举,想来他们应该感谢我才是。”
苼显然也想到了之前我同他说过的见闻:“他们从未做出过那般要求,你不能为他们擅自做出决定。”
“那是因为你不曾见过他们跪下求着我带他们离开的模样,所以才能说这些轻松的风凉话。
“你们无法给予他们身体与心灵上的安宁,与其带着他们在这个终将毁灭的世界上受苦,不如还是早早地放他们离开,拥抱必至的死亡为好。
“又或者说,其实你只是想要自我满足呢?”
我确实不曾知道。
之前那次,恰逢我和苼带着几人前去攻略隐藏地城,回来时便已惊觉少了无数幸存者,前不久却是在那片充满邪性的祭祀场中发掘了那些人的存在。
苼像是还想要说些什么,几度张嘴,但最终都没能说出口。
枯瘦的手掌向我们探来,轻轻招动,松缓的皮肉下,骨节清晰可见。
在四周阴影的衬托下,那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从不祥之地深处探出的鬼爪,森然可怖。
“我劝你们,还是把导向灾难的信标交出来吧。只需要简单地想一想,你们就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
他阴沉地笑着,疾风卷动的黑袍下显露出一张如鹰隼又如幽魂般骨瘦如柴,颧骨外突的苍老面孔:“当然,若是你们无法分辨,我们也自有分辨的办法。”
一团充满不祥与混乱的魔力从他的手上凝聚升起,从中延展出一道虚无的灰色烟气,遥遥指向图书馆内。
“当然,还有,你。你也必须跟着我们走。”
他又指向我,嘴角夸张地向后咧开,几乎触及耳根。
倘若[希尔菲德]真在我们这般,向我们讨要姑且还能用“只是为了任务”勉强说得通,可这又关我什么事?
再者,明明是风之化身的存在,而任务抬头又点明了风是四柱之一,为何他又要说,那是“导向灾难的信标”?
苼毫不犹豫地高声呵斥:“你以为你是谁,无论说什么我们都要听从?”
“……小丫头,我不过是给你们一个可以安稳下台的面子,不要再给脸不要脸了。”
“倘若我们说不呢?”
“那就协商破裂,我们只能动用彼此都不想见到的非正常的手段了。”
他们看起来早有此意,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瞬间,那些黑袍人便是齐齐抬起手来,释放出庞大的魔力。
我这时才愕然惊觉,那些人居然都是拥有庞大魔力的法师!
究竟是从哪收集来的这么大量的魔力使用者!
这场战斗眼看就将无法避免。
我暗忖着,抬手招来一片雷霆的枝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