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后,相对轻柔的嘎吱声取代了震颤与烧焦骨头的气味——两个人正在翻腾她的脑子。
他们的动作缓慢而慎重,不时传来金属碰撞的鸣响和奇怪的滋滋声。
阿德米索尔共享着贝娜的感官,感觉仿佛五感被彻底剥夺,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
他再次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不知过了多久,等他的视觉恢复后,看见那个身周漂浮着机械制物的男子站在他面前,双手举着一张折出手风琴式皱褶的纸,低声道:
“亲爱的女士,我们需要确定你的语言中枢没有在手术中受损,你明白吗?”
贝娜点点头。
“很好。我要展开这张纸,然后我希望你把上面写的字念出来。可以吗?”贝娜不知道自己还能否说话,但那个医生并没有等她回答。
他展开双臂,纸张沙沙作响。
阿德米索尔透过贝娜的视线扫过那张纸。贝娜女士的全名写在纸的最上方:贝娜·卡托尔·万托林,但其余的文字却并非鲁恩语或者任何南北大陆现存的语言。
阿德米索尔的灵感此刻得到了清晰的反馈,这些是炼金术的神秘符号。
下一秒,他感受到贝娜尝试张开嘴,想要指出他们的错误…但那些符号却穿过她的双眼,直接进入大脑深处,与被放置在那里的某个机械装置发生了互动。
贝娜女士的全身开始痉挛起来,抽搐从她的头顶开始,迅速到达颈背,蔓延到脖子,接着又顺着背脊传下,令她的脚趾蜷曲起来。
她绷紧的双臂贴着束带,脚踝埋进轮床里,脖子上的一块肌肉扭伤了。
那种感觉就像静电的冲击,猝不及防地到来,又在她做出反应之前消失不见。
阿德米索尔灵性直觉被触动,第一时间分离出了痛觉,所以他并没有感受到这种钻心的痛苦,而只感到了微痒的酥麻感。
那名戴着机械手套的男子拿出一根尖细的长针放进贝娜的手里。
语气温和又充满不可反驳的威严道:“拿起这根针,贝娜·万托林,把它的一半刺进你的拇指与食指之间的皮肤。”
从接受这一系列手术以来,贝娜头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痛楚,这痛苦就像被余烬灼烧,先是温暖,然后越来越烫,但她却无法辨认痛楚的来源,无法找出遭受强迫的那部分身体的位置。
然后,这痛苦突然停了下来,像烛火那样骤然熄灭。
鲜血和肉体烧焦的臭味让她皱起了鼻子,贝娜忍不住低头看去。
不知不觉间,她已将那根长针刺进了自己的手里。
伤口附近的皮肤嘶嘶作响。
“现在拔出来。就算这样会撕裂你的皮肤。”男子温和而不容置疑的声音再次响起。
贝娜看着自己毫发无伤的那只手捏住了长针的另一头,她不想伤害自己。
但违抗的念头让之前灼烤灵魂的痛楚再次闪现。
皮肤撕裂,鲜血横流,长针落地。
无论什么镇定药物,都无法阻止女士身躯的大幅度颤抖,她心中惧意汹涌而出,那是一种无法掌控自己的惊慌失措。
“完美的实验,完美的结果!”
“机械禁制在生命体中的完美应用!”
两名男子的声音变得欢快又激动,他们目光贪婪地看着贝娜,不像是在看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