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三十多年前那一案，在场诸人知道的还真不多，唯一可能知道的几人，也因为某些原因没敢多言。

“通敌卖国，他们通敌卖国。”

克服恐惧后，站起来的云公允，不服输的吼道。

欣嫔穆然欣脸色突然巨变，大喝一声。

“允儿闭嘴。”

随后她竟行了个蹲礼，看着林霄紧张道。

“允儿妄言，请太子殿下赎罪。”

众人都以为太子会借题发挥，岂料林霄哈哈一笑道。

“好，不愧为穆然家女儿养出来的孩子，就算又有那么一股不服输的精神。”

赞赏过后，林霄认真看着云公允道。

“通敌卖国？那你可知，就是你口中这个通敌卖国的家族，雍州一战近半捐躯，就是为了守卫那早已空空如野的府库。”

“就是你口中的卖国者，官拜吏部尚书的纪晓君、纪大人，只身入云川，杀的大梁铁骑血泪成河，整整毁掉碧川半城！”

“同样是你口中的卖国者，在力竭被禽之后仍然将战旗插在云峰之上，那高昂的战旗至今屹立不倒，近者皆杀……，这样的家族、这样的人，会是你口中的卖国者？你信吗？”

“呜呜呜…！”

纪慕云抱着云淑婉大哭，那哭声痛彻心扉，似有无尽委屈在今日一同释放。

云公允愣住了，他不敢置信的向自己母妃看去，只见穆然欣闭上了眼，点了点头。

虽然年幼，但云公允却极其聪慧，立刻明白太子说的恐怕是真的，那他这些年来听到的，看到的难道都是错的？

云公允不信，他不想相信，嘶吼着喊。

“不对，你说的不对，纪晓君见守城不利，怕被责罚，献城投敌，你说的不对。”

面对有些歇斯底里的云公允，林霄挥手制止了想向前冲的穆然欣，自己走到少年面前蹲下。

“我听说，你非常崇拜穆然老将军，对穆然家的事迹如数家珍，孤也十分敬佩穆然家，可不可给孤说说。”

突然被问到穆然家，云公允有些不仅，但仍是高傲着头答到。

“穆然先祖穆然挽军，虽云皇征战四方，开国之处，三救云皇、二败蛮王，一日之内连下三十六城，震惊天赋……。”

“……穆然雅歌，与四军携手，围杀妖王与雷罚谷，后挥半壁强军，力阻妖蛮大军与国境外，杀敌近亿。……”

“穆然天意，以弱冠之龄入潜龙榜，后以星级境独对三大老牌强者而不败，先皇赞其有先祖遗风，皇族诸子多有不如……。”

一桩桩一件件，云公允越说越高傲，越说越神采飞扬。

林霄静静等他说完，认真问道。

“你觉得穆然老将军是英雄吗？”

云公允高昂着头答到。

“当然。”

林霄又问道。

“你觉得穆然家的人是英雄吗？”

云公允再次毫不犹豫的点头。

“那你认为穆然家的人会欺凌弱小吗？”

这一次林霄提高了音调，穆然欣脸色一变，然而云公允想都没想嗤笑道。

“当然不会。”

“但你欺凌弱小了。”

林霄语气深沉，满是肯定。

云公允急了，自负正义的他，怎么会被认为欺凌弱小，即便污蔑也不行。

然而林霄轻蔑一笑，没有等他说话。

“你九岁、婉儿五岁，你有穆然世家在后、婉儿只有一个罪臣之家，你的母妃是诸嫔之首，婉儿的母妃却是一个连份位都没有的罪女，你能当众扇婉儿一巴掌高喊谁敢动你、婉儿只能捂着脸在一旁啼哭却无人会关心哪怕一下，你觉得这不叫欺负什么叫欺负？”

“我、我……。”

即便再傲慢，云公允也只是个孩子，被种种证据顿时说的哑口无言。

林霄揉了揉他的头，温声道。

“孤闻，穆然老将军早年以廉相家贫欺之，廉相豁达，后救老将军与剑门，老将军深悔之，以紫荆披身登门赔罪，一时成佳话流传。”

没有继续说，林霄只是温和的看着少年。

云公允小脸数变，最终一咬牙跑到云淑婉身前。

“对不起。”

深鞠一躬，云公允大声道。

小淑婉有些怯怯的，糯声回道。

“我原谅你了。”

林霄含笑点头，走过去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

“稚子年幼，尚明对错，吾辈自诩精明，空长岁月，可悲、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