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当死亡之风频繁的在西尔维斯上吹过的时候，同为紫晶法师修炼死亡之风的奥托利维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从眼前的实验上脱离了目光。

这种频繁的能量爆发像是水波一样的扫过，然后荡开很远很远，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很多死亡法术的释放条件并不高，但为什么很少有人愿意使用，因为释放的时候会引动大范围的力量波动，从而将自己的位置和意图暴露出来。

他的心里萌生出想要出去看一看发生了什么的欲望，但最终还是被眼前正在进行的实验吸引了目光。

扭曲的癌细胞聚合体在托盘上蠕动着。它本不应该拥有这样的‘行动力’的，它更多的体现在‘不死’上。但奥托利维突发奇想的将其切割下来一部分并在这一部分上施展了了死亡魔法——岁月之潮后，它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岁月之潮的效果是：使一件非魔法物品迅速老化或腐烂，直至化为飞灰。

很显然，这个‘癌细胞’符合施法的条件，而且因为担心直接一下子将其化成了灰灰，奥托利维更是小心的控制了施法的强度。

于是，在这种力量下的癌细胞以一种极快速的速度不断的增殖着，并且奥托利维看不到它们有任何死亡的迹象。只有准备在一旁的培养剂正在以一种比平时快了数十倍的速度消耗着，并且随着它们的越来越多，这个速度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快。

“原来……所谓的无无限增殖，真的是无限增殖……”奥托利维的脑海中回忆起上次那个矮人的话语。

“可惜了……”突然间，奥托利维想到了什么一样，眼神中露出遗憾的神色。

他挥挥手，将正在持续输出的魔法消散掉。但尽管这样，魔法的余韵仍旧作用着癌细胞高速增殖。他看了眼培养剂，预估了一下使用的时间之后，缓缓的迈步离开了试验台。

奥托利维走到放置着丛书的架子上。说是架子，倒不如说是一个简陋的，只是由一条木板和几根支撑的木棍钉在墙上的简陋设备。它和整个房间格格不入，就连上面的书也似乎因为长久没有人翻阅而泛出了淡淡的被时光侵蚀的枯黄之色。

他伸手，轻轻的将一本没有封面的黑色书籍从上面拿下。

另一只手抬起来，用袖子掸了掸上面的灰尘之后，轻轻的翻开它的页章。

《死亡之书》

在略过前面两张明显和整本书的裁剪大小不一的页码之后，奥托利维的目光在那被曾经的自己画上了数道黑线以作为标注的语句上。

“一生的长度是多少？”

在人类学会魔法之前，没人会思考这个问题。在人类学会魔法之后，这个问题衍生出了野望。而在细分成代表着死亡法术之源的紫风沙许中，死亡不过是确定且唯一的终局。

一生的长度被死亡法师一眼看到了尽头。

这是不能被他人所理解的痛苦。所以紫晶法师们隔绝了自己，将展露在外界的形象变成了阴暗，自律，以及神秘。

帝国中的紫晶法师们更是将学院建造在了公墓园区，从表面上看，它是一座巨大，阴森，破败的废弃哥特式礼拜堂，这种萧杀不祥的感觉足以令大部分路过的人加快脚步远离它，而即使是有勇气深入探索它的人，除了灰尘、蛛网、老鼠和蝙蝠外也找不到其他有用的东西。

这里住的，修炼的，都是看到了自己命定之死的法师。奥托利维曾是其中之一。

但现在，他不是了。而且从那里离开，或者说被驱逐出去的时候，他还悄然的从那儿盗走了两页死亡之书的篇章。他本以为自己是再也看不到‘死亡之书’了，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命运愚弄了他，在他抵达西尔维斯后的几天里，他就在这个浮空城上，找到了这本书。

而这也就是为什么在这本书上会出现那几页裁剪的与整本书完全不一样的页章。

“我注定会有亿万年的生命。我会毁灭所有我所造的。这世界将回到那深渊，回到洪水，如最初的时候一样……”

奥托利维的声音平静的响起，似是对之前那句话的回答。

……

老猫跟随着刚波，西尔维斯上的守卫正在对这片区域进行着地毯式的搜索。但看起来他们所发挥的效果不大。毕竟他们没有刚波的视界，能够看到那游离在空中的各色力量。

这已经是他们进入的第三个街区了。

“感觉到了吗？”刚波站在街口，眼睛眯起，那瞳孔中透露出危险的目光。

“什么？”欧伊娜转头，露出疑惑的目光。

刚波没有回答，只是扶了扶他背后的剑，伸手掏出了一支烟，点燃后，静静的吸啜着。

欧伊娜也将目光从他的身上收回，然后用她的力量对这片区域进行着探索。

“庞大的死亡之力……”她突然皱起了眉头。

门图鲁的目光在每一栋门户上掠过，直到……

“走吧，过去看看。”刚波说道。

——

死亡之书作为曾经的紫晶法师圣典，不管如今它是否被抛弃被淘汰，其中仍有可取之处。至少奥托利维是这般认为的。

他将展开的死亡之书放在桌面上，然后拎过来了一只蟾蜍。对法师来说，蟾蜍是很好的施法材料，能与之媲美的，只有壁虎之类的生物。虽然不如老鼠这类生物来的容易，但其对魔力的适应性更高，更具有普适性。

冰凉脆弱的皮肤在奥托利维的手指间蠕动着，他能感受到来自于它的恐惧，当它被放在培养器中的时候，它几乎是在挣脱了奥托利维手掌的刹那，就钻到了角落中，

镊子攫取了些许的癌细胞，奥托利维用魔法之风维持着它的活性，然后慢慢的将其靠近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