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埋首伏案的宣帝,一个时辰几乎没有抬头。他将伺候的人全弄了出去,只留下了秦青,可是又不跟秦青说一句话,甚至连对方的眼神都不接。
秦青站在一旁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就这样硬磨了一个时辰之后,终于还是按耐不住了。
“陛下”,秦青单膝下跪于御案之前,眼神急切,“请陛下……”。
“秦卿若是想要给周温求情,孤劝你还是算了”。宣帝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冷淡至极。
“陛下,请您看在臣辅佐多年的份上”。秦青的腰弯的极低,态度十分谦卑。
刘洵放下手中的奏折,冷笑道:“卿和周温是何关系呢”?
“或者卿可以在秦氏祠堂正式收养了周温,他若是秦家名正言顺的养子,孤倒也可以考虑看到卿和长宁的份上,再斟酌一二”。
刘洵带着刻毒的笑意看着秦青的脸色一点点的苍白了下去。愤恨,嫉妒,不甘种种情绪犹如一团烈火,将刘洵炙烤的心口几乎要炸开。
秦青握紧了拳头再次叩首:“请陛下看在臣和先帝的情分上,宽恕周温”。
刘洵的眼睛闪过一丝凶光,阴阳怪气的“嚯?”了一声,嗤笑道:“连先帝都搬出来了呀?”
“周温他姓周,不姓刘,也不姓姜”。刘洵笑的越发残忍,“就凭他和先帝那出了五服的关系,怕是也没多少情分吧?”
“陛下”,秦青抬起头,眼中已快抑制不住怒火。“就凭一个突然跑回来的功曹空口白牙的几句话,就能将为国戍边,征战沙场的将军定罪吗?”
“陛下如此不信任边疆之将,守土之臣,这让天下节度使和都护府们如何自处?”
“看来卿是还不是知道周温到底犯了多少罪啊”。刘洵玩味的笑了笑,抽出左手边那摞奏折最上面的一封,扔在秦青面前。
“那卿便自己好好看个清楚吧”。
秦青拿起地上的奏折,看着上面历数的周温罪状,越看脸色越苍白。
刘洵站起身,冷笑着朝秦青走过来。
“他包庇了逃到南疆的钦犯,一直将他隐姓埋名放在身边做幕僚。”
“他不遵朝廷政策,给刁民撑腰同太守作对。他让孤改稻为桑的政令在南疆变成一纸空文和笑话。”
“他不去杀叛乱的乱民,却将朝廷命官的太守关押起来。还胆大妄为的私开国库给灾民,如此笼络人心,弄得南疆百姓和百彝各族甚至为他建了生祠。”
“他在南疆收服百族,南疆那些少民如今只知周大将军不知天子。他如此做大到这般田地,要孤还怎么容他?如何还能再容他?”
刘洵越说越激动,已经来到了秦青面前。他伸手拽过秦青手中的那封奏折,狠狠的扔在一旁。
秦青脸上已无丝毫血色,她咬着下唇看着暴怒的君王。
“陛下,周温绝无不臣之心 ,更不会有不臣之举”。秦青言辞恳切,直视着刘洵的眼睛。“臣以项上人头担保,周温绝无谋逆之心”。
“南疆之乱,恐是林太守压榨少民,兼并土地过度。只因民不聊生,继而才引起民变呐。”
“陛下英明,查清之后功过是非自能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