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大小事宜都是白玉琨做主,但是从来不擅作主张,都会和夫人细细商量之后再做决定.
秦海的名声白玉琨是知道的,八大家当初的势力可不小,津门也几乎被其垄断,结果一夜之间八大家被灭,这在中医行里可是翻了天的大事,白玉琨和津门许多老中医都有来往,自然知道其中的一些辛密,也有不少给夫人看过诊束手无策的中医劝他去京师找秦海看看.
要不是夫人这种情况不能长途跋涉,加上天气还不算暖和,白玉琨早就带着夫人去京师了.
白玉琨一直盼着三伏天来临,结果把秦海给盼来了,当袁克文托人请他去唱专场的时候,一听是秦海,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只是没想到结果会这样,一半欢喜,一半忧愁,着实有些恼人.
白玉琨此时轻握着夫人的手,另一只手在炭盆上烘烤通红,然后很小心仔细的在夫人手背轻轻抚摸,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爱意和柔情.
感受到白玉琨手掌传来的温暖,白夫人眼中含泪道:“夫君大可不必为此烦恼,人各有命,妾身已经很满足了,就算明日就离开这世间,我也毫无怨言.”
白玉琨轻拍夫人的手背,温柔道:“如果秦大夫真能医好夫人,给他当一辈子牛马又有何妨,只是我看不透他的想法,很是让人生疑.”
夫人对此倒是没太多疑惑,宽慰道:“那秦大夫看上去甚是精明,比那些与我父亲合伙做生意的人高明许多,只是不知道他所说的德艺社有多大的规模,若是小有名气的话,这门生意或许他不会亏,毕竟夫君在津门也算头一茬的名角儿,无论走到哪儿,都是能能卖座的.”
说起德艺社,白玉琨心里还是有一些好奇和向往的,作为梨园行新兴的一个剧场,短短几个月间名气飙升,津门不少票友都去京师体验过一回,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听谁说过不好的话.
“那德艺社不像咱们津门的梨园春,在梨园春只有名角儿才能登台献艺,而且只限于京戏,其它的小曲艺根本没有机会去那儿,德艺社就不同,先有梅大家捧场,后有京师各大家献艺,有京戏的专场,也有小曲艺的专场,就连团春杂耍这类街边艺人都可以登台献艺,多少混迹民间的能人因此受益,算是打破了曲艺表演的规矩,开了整个行当的先河,一开始许多人觉得德艺社不伦不类没了格调,说那些街边艺人登不了大雅之堂,都不看好德艺社的这种新模式,现在看看,不知道打了多少人的脸面,秦海这个人,不但医术高明,对曲艺这一行的了解还真算的上行家.”
白玉琨一番话全是称赞,夫人也听得出话里的羡慕和向往,细细思虑了一会儿才说道:“秦大夫的意思是让你也去德艺社驻场?”
“问题就在这儿,若是我去京师德艺社驻场,就算一年唱五十场,我也唱不了几年,根本赚不到那么多钱,这不明摆着亏钱的买卖吗?何况京师那么多艺人都想去德艺社登台,我一年能不能有那么多次登台的机会都说不好.”
白夫人的心思玲珑剔透,很快就想到了其中关窍:“夫君,你说那秦大夫来津门是为了什么?有没有可能会在津门建立一座德艺社?”
“这...”
白玉琨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给否掉了,原因无他,津门的市场太复杂,梨园行还被青帮老头子袁克文把持,秦海若是来开德艺社,必定和袁克文交恶,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事儿可能性不大.
“夫人想的简单了,津门不比京师,京师的治安相对要好一些,天子脚下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势力,自上而下算是比较统一,津门可就不一样了,那些大人物在京师没有施展空间,都把势力延伸到津门地界,在加上一半的地界归洋人,势力盘根错节比乱麻还乱,南市那边还是个三不管的地方,秦海一个外人,单枪匹马的...”
白玉琨想了想忍不住叹了口气:“若是在津门开德艺社,难如登天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