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血宝马疾驰,裙裳风回流雪,马背上的少女稍稍弯下腰,胸脯贴着马鬃,稍稍眯起眼,在颠簸中瞄准了一只小鹿,手持弓箭,扣弦、满弓、松指、穿扬!
小鹿应声倒下,山霁月这才坐直了身子,拎着缰绳驭马停下,身侧的少年笑着夸赞,“明月,你的马术这么精湛,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将才!生来就是我们邕州的女儿嘛!”
身侧的几个少年也跟着夸赞,“郡主骑射了得,完全看不出才学了几个月,倒像是常年挽弓拉箭的。”
山霁月当年的骑射就是皇子里也拿得出手的,就连山闻池的骑射都是她手把手教的,自然是出类拔萃的,只是碍着之前在京城的关系收敛住了,如今渐渐地,也可以稍稍显露一些锋芒了。
她不过抚了抚被勒红的手指,道:“哪里,成璎哥哥教得好。”
“哈哈哈哈哈,这话我爱听,今晚就把那只鹿烤了佐酒。”霍成璎爽朗地笑起来。
山霁月已经不是之前那个病恹恹的样子了,眉宇间流露出两分锐气,整个人的气场都强大了不少,贵女的清高与生俱来,她提醒道:“今晚外祖父和舅舅要回来的,你要是喝醉了,舅母第一个扒了你的皮!”
双腿夹紧马腹,喝出一声“驾”,马蹄下扬起尘土,山霁月率先回府了,霍成璎紧跟而上,笑着啐道:“你这丫头。”
山霁月丝毫没有理会他,一骑绝尘,她的马术很稳,是第一个到将军府的,狩猎和赛马出了不少汗,要在外祖父和舅舅舅娘回来之前收拾好才行。
她刚刚翻身下来就有小厮上来牵马,山霁月回去的时候就看到霍氏身边的丫鬟在等她,让她过去,霍氏有事找她,可山霁月还惦记着沐浴,只说沐浴完就过去,然后急匆匆地进了屋子。
她实在受不了一身黏黏腻腻的汗味,汗水被风吹干了贴在身上就更难受了。
只是等她沐浴出来的时候就听说外祖父他们提前回来了,霍氏已经到前厅去见人了,山霁月连忙更换衣裳,松松挽了个发髻就过去了。
此时前厅气氛微沉,霍老将军更是攥紧了拳头,因为常年征战沙场,他的眉宇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就连霍夫人和霍将军也面露难色,霍氏更是眼眶泛红,一副被逼到退无可退的模样。
霍氏咬紧牙关,半晌才哽咽道:“明月的命已经够苦了,如今都退到邕州来了,可那个贱人还不肯放过她!那北戎的可汗都已经年过五十了,就算把老可汗熬死了,到时候新可汗也会承袭老可汗的妻妾,到时候……”
霍夫人也觉得这件事难办,他们都以为观明月被接回来了,京城的事多多少少也该消停了,没想到观秋水还不甘心,居然是山闻池拟旨,把观明月送去北戎和亲,这简直就是把一个大齐贵女往死路上逼啊!
难就难在是皇帝的旨意,霍家本来就树大招风,要是再闹出个抗旨不尊的事情,到时候岂不是……
一直静默的陈宝瓶自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就一直沉默着,这就是一个烫手山芋,丢给霍家就是无尽的麻烦,霍家要想保全观明月,又想不引起皇帝的忌惮是很难的。